于是他马上恭敬道:“王妃请稍候,小的这就去禀报。”
果然,靖王一听是王妃来了,颇感意外,马上便说有请。他心里十分得意,寒柏一出来,便躬身请王妃进去。
步云夕却没马上进去,朝秋水道:“你先回去,我有事和王爷说。”
秋水迟疑着道:“您记得回去的路吗?”
春晖正想趁机表现一下,抢着道:“不打紧,一会小的送王妃回去。”
没想到步云夕朝他笑了笑,“我认得路,你也退下吧。”说罢转身进了屋,将房门关上了,让春晖好生没趣。
偌大的书房,只点了一盏羊角小灯,灯火羸弱,让人有种昏昏欲睡之感,李谏就坐在长案前,案边蹲着一只一尺来高的玉狻猊,嘴里吐着袅袅细烟,那味道正是步云夕肘上香囊的香味。
“云笙,你来了。”怕她不习惯这幽暗的灯火,李谏提起袖子,将长案另一端的羊角灯也点亮了,一边说,一边将案上的一卷画轴卷起,放入案边的书筒子里,“你才刚病好,不宜吹风,有事怎么不让秋水传话?”
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熟悉的香味让她感到亲切,也有些歉疚,“有些话,还是我亲自说的好。”
他微感诧异,“哦?如此看来,必是重要的事了。”
步云夕在长案前坐下,默默打量了他几眼,他应是才梳洗过不久,却因有要事临时来了书房,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月白缎袍,长发也未干透,半束半披垂在肩上,举手之间无不透着一股慵懒从容,柔和的灯火映在他脸上,似璞玉般无瑕。
“我其实不是裴云笙,骗了你这么久,实在抱歉。”
书房里有片刻的静谧。
步云夕在来的路上,设想过好几种情景,他或许会震惊、会怀疑、会愤怒,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只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
“所以,你是来道别的?”
“道别。”她也看着他,诚恳地道:“同时也有个不情之请。”
他似乎有点好奇,“你说。”
“你大婚当天,真正的裴云笙已不幸死于流矢,我当时为躲避追杀,恰巧躲了上她的花轿子,素音是裴云笙的陪嫁丫鬟,一家十多口的活路都栓在她身上。我为了活命,她为了家人,于是一拍即合,在她的掩饰下,我成了裴云笙,躲进靖王府过了一段安逸日子。我问过素音是否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许是因为担心家人,她希望继续留在靖王府。她当日那么做也是出于无奈,我想请你……善待她。”
他只沉默须臾,便道了声好。
这简单的一个好字,胜过任何承诺,她知道他会信守诺言。
她朝他笑笑,“裴太妃那儿……我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对于裴太妃,她是真的感到内疚和遗憾,但愿她知道真相后,不要过于难过。
他也笑了笑,“不必担心,此事交给我,我会向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