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人训练有素,很快把守了各个宫苑,挨个宫苑搜查,没多久便在太子的书房搜出一只黄梨木匣子,里头装着的,正是龙须。
“沈长亭!你当东宫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在此放肆!把东西给我放下!”太子李珩匆匆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孙长贵和一名老者。
沈渔看了一眼匣子里的龙须,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太子莫恼,下官是奉了皇上之命,在宫里搜查证据,这会只是恰好搜到了东宫,并非是下官有意针对东宫。”他掂了掂手中的匣子,“不过……恐怕太子得向下官解释一下,为何东宫里会有龙须了。”
皇后此时也到了,闻言大吃一惊,看着太子道:“阿珩,你为何会有龙须?”
太子神色阴郁,咬着牙道:“龙须可入药,我有龙须很奇怪吗?你算是什么东西,要我向你解释?”
沈渔说不敢,“太子既然不愿向下官解释,那只有得罪了,有劳太子跟下官回衙门一趟。”
皇后忙道:“慢着,沈大人,此事许是误会,龙须虽稀罕,但也并非绝无仅有,太子即使有龙须,也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因为太子有龙须,就断定太子与象辇一事有关。”
沈渔朝皇后笑笑,“皇后娘娘说得在理,这世上并非只有太子一人有龙须,但如今阖宫上下,唯独在东宫搜出龙须,这着实让下官为难。况且,不巧的是……”他故意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今日有人到衙里告密,说他奉太子之命,把磨成粉糜的龙须交给御囿的象奴,让他偷偷混入喂白象的饲料里。”
皇后只觉脑中轰的一声,难以置信地看向太子,“他说的可是真的?”
第84章你放心,为了你,我会尽……
太子怒不可遏,“沈长亮,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从来没让任何人把龙须交给象奴!更没有谋害父皇之心!这盒龙须,一直放在这个书房里,根本没有人碰过!你休要污蔑我!”
沈渔朝皇后和太子揖了一礼,“娘娘,太子,下官皇命在身,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太子跟下官回一趟衙门,好让下官向皇上有个交代。得罪了。”
他说着,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太子骂道:“混账!谁敢碰我?我哪也不去!”
太子身后的老者忽然上前,将太子挡在身后,双掌一震,便将两个欲上前带太子走的人震倒在地,“殿下,可要属下杀了这帮杂粹?”
沈渔闻言,神色一凛,他的属下也是如临大敌,迅速将太子和老者围在中间,沈渔厉声道:“殿下请三思,下官乃是奉皇上手谕前来,殿下莫非是想违抗皇命吗?”
龙须一事先不说,违抗皇命本身就是死罪,皇后回过神来,朝太子道:“阿珩,你疯了吗?快叫他退下!”
一旁的孙长贵也慌忙劝道:“殿下,万万不可,龙须一事咱们可以向皇上解释,但皇命不可违啊。”
太子紧紧抿着唇,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才向那老者道:“佟岳,退下。”
老者狠狠瞪了沈渔一眼,不甘地退下。
沈渔再次朝太子道:“殿下,请吧。”
太子朝皇后道:“那盒龙须是我寻来给兰舟治病的,神灵在上,我李珩从无谋害父皇之心。一定是李湛那个丑八怪陷害我!”
他大踏步走出书房,忽然又顿住,吩咐孙长贵,“我不在时,照顾好兰舟公子。”说罢,这才随大理寺的人一起离开。
从东宫搜出龙须一事,再次震惊朝野。小龙孙才死,皇上连多一天都不愿等,仍办着丧事便让太子下了狱,所有人都在心里打鼓,这回太子的储君之位,大概真的保不住了。
东宫这边鸡飞狗跳,靖王府却一片喜庆,靖王的伤势已无大碍,终于从甘露宫回来了。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好。李谏暗自感慨,他刚刚梳洗过,对着铜镜查看自己头上的伤口,海东流的药膏果然好使,伤口愈合得极快,再过几日应该能痊愈了。
他换上一身月白色的立领襕袍,站在大铜镜前左右照了照,思忖着自己刚刚伤愈,气色不太好,穿月白色会不会显得脸色苍白,冬生在一旁赞道:“哟,王爷这身段真是绝了,穿啥都好看。小的刚从芝兰苑过来,王妃今日穿了条蜜合色的百褶裙,与王爷这一身极为相衬。王爷您有所不知,元日那晚,王爷和王妃在楼船上那么一站,全长安无人不赞您俩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哦?是吗?”李谏挑了挑眉,“他们还说什么了?”
冬生又道:“可多了,如今只要一提到曲江池,就免不了提到王爷为王妃放的那场烟花,都说王爷为博王妃一笑,一掷千金,成就了一段佳话。那些豪门世家的夫人千金们,无不羡慕王妃,都道王妃是几生修来的福气,换来王爷对她用情至深,人人都说若是得夫婿如此,此生无憾了。”
两手托着配饰漆盘的春晖不由打了个哆嗦,心道这小子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醇熟了,说得这么利索,都不带打稿的。
李谏听了,深以为然,随手从盘子里取了块玉佩扔给冬生,“说得不错,赏!”
冬生欢天喜地地接过,一叠声儿说谢王爷赏,把春晖恨得牙痒痒的。
夏弦进来禀报,说燕王来了,李谏啧了一声,暗骂这小子来得不是时候。原本初七那晚,步云夕约好与他晚膳的,后来因为自己在甘露宫养伤,诸多不便,两人仍未好好吃过一顿饭。今日他总算回府,她说要庆贺一下,他估摸着,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