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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主治医师巡房。

陈美君看到来巡房的人当中没有那个身影时略微显得有些失落，只是这失落感稍纵即逝，谁都没有发现。

“陈小姐，你的外伤会有人已经无大碍，也没有感染的迹象，昨天的检查报告显示你的身体没有其他问题，请放心。”陈倩楠公式化地读完了这些报告，这不是她的医患，她也就不需要说得那么有感情和代入感。说完以后医生们离开了病房，开会的时候说要避嫌，所以没有人愿意多呆在这里。陈倩楠没有注意到，从她进来开始就有一双眼睛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离开，那道目光才收回。

“恩茹，你认识她？”陈美君混迹于商场多年，察言观色能力本就是一流，看着黄恩茹的表现她就猜到她好像认识这个齐肩短发的医生，不过，对方似乎并未有异常。

“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黄恩茹岔开了话题“这次的突破口或许在丁逸身上，这次材料采购完全是是由他负责的，而且我派人去调查的人说事故发生时，他离坍塌的地方并不近，为什么受伤最严重的反而是他，你不觉得蹊跷吗？”

“看样子，有人想要他随着那场意外一起，百口莫辩。”陈美君觉得事件慢慢清晰了起来，虽说只要丁逸醒过来，或者等调查结果的公布，陈黄两家的声誉都可以被挽回，可是，这样一来，就错过了争夺城南这块地的最佳时间，怪自己大意，居然被林枫这个老狐狸算计了。

看着陈美君愁眉莫展的样子，黄恩茹出声安慰道：“美君，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

“老板，下午还有一个和邵氏合作要谈。”黄恩茹的秘书看着时间进来提醒自家老板的行程。

“美君，那我就先过去了，原光那边我会继续关注，已经认筹的业主我会提供方案赔偿和安抚，你放心。”说着黄恩茹和秘书一起离开了病房。

“刘倩，先发放慰问给所有在昨天坍塌事故中受伤的人员和其家属，并逐一关注他们的身体状况。”陈美君吩咐自己的秘书，补充道：“再从我的个人账户划出一些慰问金给他们，一定要安抚住他们的情绪。”

“好的，陈总，我这就去。”说着，刘倩就着手去做了。

此时在大厅的黄恩茹看着“本院医师风采”出神，照片中陈倩楠浓浓的眼影，锐利的目光，配上露齿的微笑，一下子和记忆中那个朋克风少女重叠在了一起。

那年黄恩茹高三，那时候她的梦想是做一个歌手，却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面临着高考和家里双重压力，她常常一个人跑到图书馆去学习，只有夜以继日的学习才让她不那么难受。

这一天，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精神有些恍惚，图书馆外面有一个起伏很小的高低台，平时她都能发现，这次却被绊倒了，在倒下的那一刻，心里的委屈好像一下子都从心里喷涌而出，她顾不得什么形象与自尊，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图书馆内的阅读者受不了这个哭声纷纷戴上耳机，或者是直接离开了。

这时，有人忽然蹲了下来，递给了她一张纸巾，她透过湿漉漉的泪水看到一个穿着皮衣牛仔裤的短发少女。

“别哭了，你难道还是个宝宝吗？居然还因为摔倒而哭泣。”少女的声音有些刻薄和粗犷，把纸巾塞到了黄恩茹的手里。

黄恩茹大约是觉得她一说自己就停止哭泣有些没面子，所以还是刹不住眼泪，继续掉眼泪。

“咦，你的鼻涕挂下来了。”少女还是一如既往地刻薄。

“这是我的眼泪，呜呜呜。”黄恩茹赶忙解释道。

少女微微笑了下，然后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你还有精力哭，说明还不是最差的状况。”

少女的手温温热热的，传来的温度让黄恩茹的情绪骤然升高了些，她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是乖乖女的黄恩茹第一次没有按时回家，她跟着少女来到了附近大厦的顶楼。少女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两罐啤酒，开了一罐给她，“呶”，黄恩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有什么烦恼你可以对我说。”少女看着黄恩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这个人最喜欢看别人有什么不开心的，然后说出来我可以开心一下。”

不知道怎么的，虽然听她这么说，，却还是愿意把烦恼向她倾诉。

最后对方也没有想象中的嘲笑和讽刺，而是淡淡地说：“说出来不就好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发生。”

黄恩茹觉得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思量。“活着就有希望？”黄恩茹不太能明白这种想法，因为她从小就没有挫折，要说唯一的挫折就是她的爱好和父母强加的不符罢了。

“你知道塘沽吗？那是我的家乡。”少女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眼神里充满了空洞，好似在回忆一件痛苦安分的往事。

“塘沽…”黄恩茹脑子闪过了网上曾经铺天盖地的报道，那也是她第一次觉得人的渺小和生命的脆弱。

她们就这样沉默了很久，一起喝着酒看着远方。

“我要走了，走之前，我还是想和说一句，音乐之类的艺术是用来拯救灵魂的，可有的时候人们连最基本的欲望都没满足，谁又会需要你去拯救他的灵魂呢？”少女走的很潇洒，和她来的时候一样，忽然而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