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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理查借着火光，发现他竟是贞德麾下的猛将迪努瓦公爵，曾在特鲁瓦与自己有一面之缘。此时迪努瓦公爵气喘吁吁，一圈白须已被鲜血染红，身上重铠残破不堪，已快油尽灯枯。理查扑过去，不由分说，双掌挥出，一抬一卸，一招之间已有两名英军士兵闷声倒在地上。他不愿杀生过甚，都留了几分情，只是打晕他们。

迪努瓦公爵见来了强援，双目精光大盛，右手猛然丢出链锤，正砸中一名士兵面部。他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冲撞另外一个士兵胸前，那人鲜血狂喷，迪努瓦公爵浑然不惧，掏出一把匕首在他心口补了一刀，这才擦擦脸上血迹，与理查打了个招呼。

理查顾不得寒暄，急促道：&ldo;公爵大人，我等是应了英雄帖前来支援的。贞德将军现在何处？&rdo;迪努瓦公爵一手把胡须上沾的血捋下来，道：&ldo;我们本是打算出奇兵，乘夜偷袭此城，不料恰好有大队英军赶来救援，反把我们堵在城门口。贞德大人让我在此守好城门，然后只身杀入城堡，如今生死未卜。&rdo;理查道：&ldo;法军大营呢？他们可曾派人前来？&rdo;迪努瓦公爵道：&ldo;我派了人去报信，只是至今还不知消息。&rdo;

他一把抓住理查的肩膀，沉声道：&ldo;你不要管我，快带些人进儿女城去助她。她若死了，法兰西复国大业便成了空谈。这里老夫我还守得住！&rdo;理查&ldo;嗯&rdo;了一声，无暇多想，当即唤来附近的塞隆和吟游诗人卡莱尔冲入城内。

众人匆匆跑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城堡中心是一片开阔地，此时开阔地内围了一圈英军士兵，个个手持大剑。圈中被团团围住的是一位金发少女，手持青芒长剑，傲然挺立，宛若女战神王尔古雷再世。她脚边已横躺竖卧了十几具尸体，那些英卒摄于逼人的气势，悚悚然不敢靠近。

在贞德上方有一处高台，一位红袍老者负手而立，身前被四名重甲剑士死死挡住，不失沉稳肃穆，想来他就是英格兰的山岳之镇贝福德公爵。他此时固然被困在城堡之中脱身不得，贞德一时却也近不到身。

贞德听到脚步声响，略略偏过头去，看到穿着灰袍的理查，眼神倏然一亮。一名英卒以为有机可乘，大吼一声，大剑迎头劈来，贞德冷哼一声，柔臂轻转，剑光一错，那人已然身首异处。

塞隆痴痴地望着贞德窈窕的背影，见她身陷重围，急道：&ldo;贞德姑娘危在旦夕，我们快去助她！&rdo;理查和吟游诗人卡莱尔同时喝道：&ldo;不要妄动，有古怪！&rdo;塞隆哪里肯听，双手把骑士剑高擎过顶，口中大嚷：&ldo;奉上帝之名，我乃白带骑士塞隆是也！&rdo;

那围着贞德的英卒们身形少动，脚法玄妙，让开一条通路。塞隆一踏进去，登时觉得四面八方俱是敌人，大是惊慌，还未施展出剑招，三柄大剑已砍中他前胸与双腿。总算他身披锁子甲，下肢与头颅才未曾断开，饶是如此，还是鲜血狂喷，仆倒在地。

卡莱尔一旁看到，手扶竖琴，双眉紧蹙道：&ldo;理查弟兄，你可知这是什么阵法？&rdo;原来他刚才就觉出那些士卒站位古怪，其中竟隐含着一门阵法。理查眼神一动，沉声道：&ldo;这是西敏寺的巨石阵！想不到贝福德公爵的亲卫队，竟然是西敏寺的僧众。&rdo;

西敏寺是英格兰第一大门派，数百年前西敏寺主教卡福汝曾前往索尔兹伯里平原，在巨石阵中冥想三年，终于从巨石中悟出一门阵法，从此成为西敏寺的镇寺之阵。巨石阵法少则七八人，多则二十余人，无须武功多高，只要配合熟练，阵法便如巨石相垒，稳若雪峰，攻之不足，围则有余。即便以贞德的绝世武功，一时也无法闯破此阵。

贞德转过身来，冲理查微微一笑：&ldo;你来了？&rdo;理查见她身处重围，仍旧泰然自若，不禁心旌摇动，大声答道：&ldo;贞德姑娘，众家英雄已经应了你的帖子，在城外厮杀。我特来助你！&rdo;贞德面露欣然，仰起脸盯着贝福德公爵道：&ldo;如此甚好，快助我去取这老贼的首级。&rdo;

贝福德公爵在高台之上忽然开口道：&ldo;如今外围我军正合围而来，你们不快去逃命，还兀自谈论如何杀掉老夫，岂不可笑！&rdo;这人声如洪钟，气度着实不小。贞德听到他的话，只是冷笑：&ldo;英格兰防守巴黎的军队本就捉襟见肘，如今却调动大半来救你。我军早已乘虚而入，如今只怕已进了皇宫了。&rdo;贝福德公爵面色一变：&ldo;你孤军袭我，莫非只是诱饵？&rdo;贞德一挥圣女剑，喝道：&ldo;等你下了地狱，再仔细去想吧！&rdo;

众士卒连忙运转开巨石阵法，贞德剑锋所及，立时露出一个破绽，但转瞬间就有人从侧面攻来，迫使贞德不得不救。阵中之人，前面的疲了，后面的递补而上，一浪紧似一浪，无一丝fèng隙。

卡莱尔站在圈外，对理查问道：&ldo;修士可知这阵法当如何破解？&rdo;理查浸y武学日久，接触到的掌故极多，当即沉吟道：&ldo;我曾听说，苏格兰大侠威廉&iddot;华莱士举兵抗英时，也曾遭遇此阵。当时他以长箭飞石，隔空远远丢去，扰乱阵中步法，再用练蓝面功的几十名大汉四下冲击，破了这一阵势，可如今……&rdo;

卡莱尔笑道：&ldo;原来如此，这不是什么难事。那么就请修士权且充当蓝面大汉，我来扰乱敌人心神。&rdo;理查微讶，这吟游诗人来历神秘，手底功夫虚实如何他也不甚清楚。但此时也没别的选择，理查便道：&ldo;就依你说的，愿主与你同在。&rdo;说罢转过身去，双掌运足内劲，杀入阵中。

他与巨石阵相触的一瞬，背后悄然响起竖琴声。初时琴声如阳春三月，愈弹愈发高亢，音韵盘旋急上，尖锐刺耳，似翱翔于阿尔卑斯之巅。巨石阵中的士兵听到这声音，都有些恍惚，脚下步法不自觉地踏入卡莱尔的节奏，简直像是随之起舞。

理查虽不通音韵，却知道这竖琴之声与火龙吼不同，后者以内力相逼，耗费甚巨；前者却纯以韵律动人，不带分毫内力，是以能连绵不断。若换了火龙吼，只怕坚持不了一时三刻便会心血枯竭。

贝福德公爵见势不妙，大声道：&ldo;快停下，不要中了敌人诡计！&rdo;那些士兵闻言，纷纷停住脚步。只这一瞬，巨石阵便露出一道大大的破绽。

理查精神大振，挥掌狂攻，他改用了十二福音功中的约翰福音。这套掌法硬朗刚猛，最宜混战。那一群挡在前面的士兵轻则跌倒在地，重则筋骨折断，惨呼声阵阵。阵内贞德也挥起圣女剑，十字剑法连招递进。两人一内一外，又都是修的基督内功，一剑双掌配合得默契无间。

但凡阵法最讲节奏，巨石阵被卡莱尔的竖琴带错了节奏，又被两人这么一冲，登时七零八落。贞德与理查目光交错，同时道：&ldo;走！&rdo;两人身形一纵，突破了阵围，朝着高台上的贝福德公爵飞去。

公爵身旁重铠护卫慌忙阻挡，他们也是骑士出身，对十字剑法极其熟稔。眼见贞德青锋刺到，他们正要拆解，却不料少女手腕一晃，划过一个半圆，陡然变作北欧的维京斧法。维京斧法产于极寒之地，本是维京海盗擅长的武学。贞德知道这些骑士重铠厚实，极难刺穿，于是以剑作斧，改用剑背去猛力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