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仪受此打击,一时无语,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施施然走出老远。
从屋子出来往右拐,是一片花圃。
曾经他一有空就会到这里来,浇水养花。
他并不是爱花之人,只是这种行为能调节心情,冷静思考。
背对着他的人,正蹲下身子修剪枝叶,专心得没有注意到身后动静。
段初言嘴角微微扬起。
&ldo;平叔。&rdo;
那人一震,颤巍巍地站起来,转身。
&ldo;七爷……&rdo;
激动和欣喜的表情在那张老脸上浮现,平叔疾步走过来,似乎想抓住段初言,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把剪刀,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ldo;七爷,您醒了,怎么自个儿跑出来了,外面还冷,呃,要吃什么吗,平叔去给你做……&rdo;
他絮絮叨叨,语无伦次,段初言却没有半分不悦。
这个老人从他进傅家的那天,就被傅老太爷派来照顾自己,后来自己接掌傅家,又把他拔擢为管家。
&ldo;平叔,&rdo;他打断老人,&ldo;去帮我拿件外套吧。&rdo;
&ldo;是是,我这就去!&rdo;平叔拿着把剪刀就冲进屋去。
段初言望着这些花糙。
它们都被照料得很好,就算没有他,依旧热烈地绽放。
这世界也是如此。
没有谁少了谁,会活不下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以为是平叔,头也不回。&ldo;平叔,这几年,你过得可好?&rdo;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他察觉有异,正想回过头,身体却突然被拥入一个怀抱。
那人站在身后,像害怕他挣脱似的,紧紧箍住。
熟悉而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萦绕,话语贴着鬓间,如同厮磨。
&ldo;七叔……&rdo;
&ldo;七叔……&rdo;
声音低沉,有些颤抖,比三年前,却又成熟了不少。
&ldo;七叔……我好想你……&rdo;
段初言任他搂着,一动不动,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可以对任何人心狠手辣。
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无义。
却独独,这个人是例外。
看着他从襁褓的婴儿,到俊秀挺拔的男人,是自己一手慢慢地调教培养。
从他三岁到十岁这七年间,两人几乎寸步不离。
整整二十六年,如父子,如兄弟,这种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渗入血肉,再也无法割离。
就算那个人,做了那种事情……
自己也只是痛心,而非痛恨。
&ldo;放手。&rdo;他淡淡道,感觉身后的人立时一僵,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