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为你好。”时于归骑马离去的时候,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侧击鼓台上,鼓手重重一擂大鼓,鼓声浑厚,立刻惊醒了场内六人。内侍奉上六条带子,顾明朝和时于归分到红色的带子,他们系在额头,顾静兰和孔谦方的是蓝色,剩下的黄色便是太子他们的。
三对人马两两相对,一个内侍站在圈外手中拿着一个藤球,朝天一扔,刚刚落地便被球杆截走,顾静兰眼疾手快把球带走,一马当前跑向前面。其余等人不甘示弱,连忙驾马跟上。
几道身影围绕着那个球,六马二十四蹄,马蹄不乱,球杆齐齐相打。顾明朝一斜刺,趁机把球从顾静兰杆下抢下,但是很快就被时庭瑜半途劫走,借机传给柳文荷,在外围的柳文荷立刻绕道直奔门栏。时于归见状立马对顾明朝眨眨眼,转身向着时庭瑜跑去,顾明朝只得无奈和顾静兰一起,朝着柳文荷相互夹击而去。
柳文荷面对顾氏兄妹两面夹击,杆下之球隐隐不保,便向着时庭瑜跑去,时于归无赖一般缠着时庭瑜,顾明朝抢下藤球,眉间一跳,这下一步如何做公主可没说。
正想着,时庭瑜摆脱时于归纠缠,和柳文荷半路汇合后,两人很快便包围顾明朝,顾明朝见时于归依旧没有反应,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模假式运了几下球,便把球送给了时庭瑜。
就在此时,时于归那杆球杆横插进来,狠狠一勾柳文荷的球杆,柳文荷一时躲闪不及,手中球杆就要脱落,人也被带得不稳,她急忙趴低,稳住身子。时庭瑜放弃杆下藤球,以杆带手扶住柳文荷,柳文荷握住球杆,感激地看了一眼时庭瑜。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哪能没看出时于归这点幺蛾子。
时于归抢到球后,立马驾马而去,等顾静兰快要赶上时,一个远射,藤球远远飞起,稳稳撞进门框内。
高架台上的鼓手见状连敲三声,鼓声一声赛过一声,激情慷慨,一杆红色旗帜被内侍竖起。
时庭瑜冷扫了一眼顾明朝和时于归,握紧球杆,低声对着柳文荷说道:“走,去报仇。”柳文荷抿唇,淡淡一笑,眼角上扬,带出一丝恶趣味,宛若答应今天去踏青一般,温柔地点了点头。
顾明朝觉得这是朝着奇怪的方向飞驰而去,太子殿下和柳家娘子配合打的极好,却是再也不打球,只是冲着时于归而来,时于归躲闪不及,连连靠近顾明朝,顾明朝一边护球,一边护公主,只觉得一场球下来打得格外心累。
马球场上,战况激烈,这边自早上起一直关闭的御书房大门终于打开,盛尚书被人扶着走了出来,惠安帝坐在上位,垂下眼,手中握着那方砚台。
“于归真是胆大,连刑部的事情都要掺和一脚。”圣人叹气说道,手指一直摸着那朵雕得格外简陋的牡丹,笑了笑,“倒是跟温儿一模一样,素来胆大。”
王顺义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公主呢。”他放下那方砚台,问道。
“约了顾家郎君和六娘子,柳家娘子和太子殿下一同在大马球。”王顺义低眉顺眼地说道。
“哦,顾家?是镇远候的顾家?”圣人好奇地问着。镇远候名声远播,圣人早有耳闻,只是老侯爷当年在柳家事后,力挽狂澜壮烈殉国可谓是忠义之极。圣人感怀他只有一个独子,且顾闻岳贪图享乐,胆小怕事,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这才一直多有抚恤,以免寒了武将们的心。
“真是,顾家郎君便是三年前的金科状元顾明朝,他这个状元还是圣人钦点的。”王顺义身为圣人的贴身总管,记性极好,只要在他露过面,他从来不会忘记。
“是他。”圣人露出深思的神情,敲了敲案桌,很快从屋檐上翻出一个人,跪在大殿中央。
第34章公主选人
马球赛后没多久便是高门大户暗暗关注的千秋公主陪礼人大选。虽然时于归性格骄纵,离经叛道,但是她依旧是大英国最为尊贵的女子,即使有些人家不愿放嫡女入宫,但圣人择选贵女不失为一个看清局势的探路石,有助于他们更好地思考日后的发展方向,但大部分闺门女子还是盼望这项殊荣能降落在自己头上。
被择为公主陪礼人,这代表她们可以进一步踏进权利中心,为自己家族父兄,甚至为自己谋划到更多利益,对于常年处在中流的贵勋来说,这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一时间,各大府邸赏花组球的花名帖送入年纪相仿的闺秀手中,虚虚实实地探测口风之事,日日上演着。因顾静兰早已被公主钦定为陪礼人,一时间顾府门前若市,帖子流水般地流到顾静兰手中,人人看到顾闻岳都面带微笑,尊称一声侯爷。
顾闻岳再也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像是全天下都在奉承他,让他走路都忍不住飘起来,这几日对着嫡系那边态度都好了不好。
顾静兰烦不胜烦索性称病在家概不见人,与她相同遭遇的柳府则是放出消息说柳娘子去河南道探亲去了,这才止了那些人的热情。
“没想到顾家倒是聪明。柳家的真去河南道了。”圣人听着王顺义讲着今日的长安城内动态,笑了笑,又问着柳文荷的动态。
“好像是真的去了,前几日便看到有一辆青顶小桥从西侧门离开,从通化门出去,是河南道的方向。”王顺义低眉顺眼地回道。
“是吗,柳家也不容易。”圣人叹气。他面前摊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无数名字,有些被划掉,有些则是在后面点了点,满目看来下来只有两三个名字是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