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们放学了就快点回家哦,注意安全,那我们先走啦。”杨舶被杨舷拽着往家走,还不忘扭头和同学们做了个神气的表情。“我也想要哥哥…”“我也是。”……“哥,你怎么今天来接我?”杨舶捧着小蜜蜂箱子,歪个小脑袋。“咱妈…咳,”杨舷扭过头咳嗽了声:“咱妈去重庆出差了,得去一周,让我在家看着你。”“太好啦!自由啦!”杨舶蹦哒起来,“小蜜蜂”也跟着他上下颤抖了几下。杨舷照杨舶的“小蜜蜂”翅膀拍了一巴掌:“好屁好!我还得给你做饭!”“那就吃外卖嘛!”“你吃一周外卖,你胃不要了?”杨舷的咳嗽声越来越频了,爬了个四楼又加剧了不少。他进屋后从卧室拿了条毯子,枕着抱枕横躺在沙发上。看眼表才四点:“你先去写作业吧,想吃饭了叫我,我先睡会。”杨舷裹上毯子,靠左面侧躺过去。头昏昏胀胀的,感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恢复知觉。“哥,哥,哥?我饿了哥……”“……嗯?”杨舷头昏脑胀地撑起身体,声音先于他的意识应答了沙发边正扒了他的杨舶。睡了一下午还是那样,好像还更加重了。杨舷感觉自己脚踩着地板,灵魂已经飘上了天棚。就像踏着浮在水面上的王莲叶,这一秒还能站住,但说不准下一秒就会跌到水里。杨舷见冰箱里还有点隔夜米饭,就顺手拿了半截胡萝卜,几根蒜苔和俩鸡蛋进了厨房。“没剩什么了,我给你炒个米饭行吗?”杨舷嗓子的炎症上来了,声音沙哑低沉,还混着很重的鼻音。杨舶愣了愣,跟进厨房,见他哥手上的动作有些发虚:“哥,你感冒了?”“应该有点吧,被地铁上那空调吹的。”杨舷背过身咳嗽了几声,出去拿了个口罩戴上。他放了一把洋葱炝锅,一股夹着油烟味的火苗噼里啪啦地蹿出来。杨舷盖上锅盖:“你出去等着吧,马上就好。”杨舷被呛得轻泪纵横,端出一盘香喷喷的炒饭,摘了口罩瘫在沙发上,口罩闷的有点喘不过气。就他们两人在家,也就没拉开折叠餐桌,简单地在茶几上凑合吃。杨舶也坐在沙发上,撅着才能够到低矮的茶几。他狼吞虎咽,还不忘往旁边瞟一眼杨舷,见他哥一脸疲态地坐在那:“哥,你不吃吗?”“没胃口。”杨舷起身,蹲到电视柜下面翻药箱,没找到任何东西。算了,小病能忍就忍吧,也不能总是吃药。“你吃完了把碗泡在水池里就行,一会我刷。”杨舷正打算回房间里再去躺会,刚迈出半步,就被堆在客厅里的那堆杂物中旁逸斜出的一个不明物体绊了一脚。“要不我把这收拾一下吧,这堆着多碍事,咱妈没说不让动什么的吧?”杨舶摇摇头。杨舷手背拭了一下额头,已经很烫了,但他还是蹲下收拾那摊残局。都是他爷爷剩的些遗物,钓鱼竿、收音机、葫芦丝……还有一些泛黄掉色的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书。杨舶吃完饭,听话地泡好了碗,一溜进了房间,也不知道是写作业还是在干别的,杨舷也没力气管了。杨舷把碗刷好,上楼下垃圾站要了两个大纸盒箱子扛上楼,将那堆杂物分了个类,把暂时没用的全放进纸箱。阳台只有细而窄的一溜,也没个灯,天黑之后只能借着窗外路灯勉强照明。杨舷从阳台角落里薅出来不知道哪年放进去的已经沾满灰的报废拖布扫帚晾衣杆,把纸箱摞放在腾出来的那块地方,又下楼扔了个垃圾。鼻子已经不通气了,呼吸就必须经过像吞了刀片一样的嗓子。杨舷每喘一口气都是受罪。他检查了一眼煤气灶,攒着最后一点气力踢踢踏踏地回房。“我先睡了,实在难受得不行,你自己关灯吧。”是夜——尹东涵来到杨舷曾经住的那间客房,拉上窗帘,出门时正撞见管家。“看来少东家还是挺舍不得那个小同学呢。”张叔见他刚从客房出来,笑着调侃几句。“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下周先生太太就回来了。”……尹东涵关门,回到自己房间就接到“杨舷”打来的电话。这大晚上的……“喂,杨舷,怎么了?”“干哥是我!你还没睡呢吧?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哥现在烧得不低,我刚才叫的他都没反应……”“什么时候的事?”“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就有点症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