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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沈紫言轻轻叹了口气，随风已吩咐小丫鬟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ldo;小姐累了一夜，也吃些燕窝养养神。&rdo;见她这样一说，沈紫言才觉腹中有些饥饿，将满满一大碗燕窝粥吃了个干净，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墨书回来了。

&ldo;可看出些什么了？&rdo;沈紫言原本恹恹欲睡，见了墨书回来，才勉强打起精神。墨书替她揉捏着肩膀，低声道：&ldo;旁的倒是没有，只是想起小姐常说的红梅似乎有些眼熟的话，方才又仔细看了看，小姐可觉得红梅与金姨娘有几分相似？&rdo;

沈紫言闻言，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想了想，道：&ldo;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就是觉得眼熟，听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有那么几分模样儿。&rdo;默秋目光微闪，&ldo;小姐，您说会不会是金姨娘……&rdo;这话倒说到沈紫言心坎上去了，红梅若与金姨娘模样相似，该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没有证据，也不好胡言乱语，落入旁人耳中，还只当她们母女容不下金姨娘，借着青钰被吓一事挤兑金姨娘呢。

&ldo;说风就是雨的，这可怎么着！&rdo;沈紫言笑着摇了摇头，&ldo;总该拿捏住证据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说出去，算什么呢！&rdo;默秋想了想，道：&ldo;要不我们派人盯着红梅，看她会不会向金姨娘求情。&rdo;

墨书笑道：&ldo;还要你说，我方才便一刻不离的盯着金姨娘，也未见着什么痕迹。&rdo;默秋脸色微红，有些愧疚：&ldo;你和随风姐姐都是极聪明的人，只有我笨手笨脚的。&rdo;&ldo;这是哪里话。&rdo;沈紫言真诚的望着她，&ldo;要聪明伶俐的，阖府上下，不知凡几，你尽心尽力服侍我这么多年，这份忠心就无人比得上了。&rdo;

默秋更觉不好意思，捂着腮笑道：&ldo;这本是奴婢分内的事。&rdo;沈紫言微微一笑，思绪又飘到了那个雨夜，衙役团团围住了慈济寺，这三个丫鬟本是闺阁中的弱质女流，甚少见外男，为了自己不惜抛头露面，与那官兵扭成一团，只为了送自己出去，明知是螳臂当车，却还是不顾一切……

想到此处，沈紫言心口一热，眼眶微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阖府上下，放眼望去，也只有这三人对自己最是忠心不二了。沈紫言含笑望着默秋，道：&ldo;分内之事，用心做了，也是本事。&rdo;

话音刚落，便见姨娘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进来，道：&ldo;小姐，方才红梅姐派了小丫头去找燕姨娘了。&rdo;&ldo;燕姨娘？&rdo;沈紫言微愕，命随风抓了几百文钱与那丫鬟，那丫鬟再三谢过，又急匆匆走了。

一旁的默秋也是诧异不已，&ldo;怎么会是燕姨娘，方才不是说金姨娘吗？&rdo;沈紫言脸色微沉，&ldo;看来我们都想差离了，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金姨娘有没有份，还得另说。&rdo;

第23章诡谲（二）

墨书闻言，笑道：&ldo;小姐说的是。&rdo;说着，话锋一转，&ldo;金姨娘那边我也有熟识的丫鬟，小姐不用担心。&rdo;沈紫言微微颔首，闹腾了一夜，倒真觉有些倦意，长长的打了个哈欠，&ldo;我去躺会，随风你盯着燕姨娘那边，有事便叫醒我。&rdo;

岂料还未来得及躺下，便见郭妈妈领着两位身着靛蓝色小袄的管事妈妈模样的人过来了，沈紫言定睛细看，发觉竟然是那次在慈济寺见过的福王府上的两位妈妈，不敢怠慢，忙命墨书端了小杌子让两位妈妈坐下，又命默秋斟了一杯庐山雨雾茶。

那两位妈妈连称不敢，见沈紫言一身素白的家常衣裳，映衬得人如那三月的梨花，说不出的秀丽动人，又见这闺房雅致，雨过天晴的软烟罗帐子朦朦胧胧的，乌黑的檀木家具似有些年岁了，却依旧散发着柔柔的光泽。窗下案上设着笔砚，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一副大家闺秀女儿的做派，这两位妈妈见了心中暗赞，就从袖中拿出了个帖子，&ldo;再过四日就是我们府上郡主的生辰，郡主特命我们二人来送帖子，请姑娘好歹看在郡主的面上，去这一趟。&rdo;

沈紫言想着这些日子焦头烂额的，忧心的事一件接一件，出去散散心也好，笑着接过了帖子，看了一眼，笑道：&ldo;难为郡主还惦记，既然是郡主的千秋，说什么也要去要去打扰一番的。&rdo;其中一位妈妈笑道：&ldo;莫说是郡主，就是我们王妃，也常常念起姑娘，只盼着姑娘过府一聚，好生聚聚才好。&rdo;沈紫言似有所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ldo;只要到时候不嫌我聒噪就好！&rdo;

两位妈妈笑道：&ldo;姑娘说得哪里话，王妃和郡主不知道多喜欢姑娘。&rdo;沈紫言亲自从书案上抽出十幅画来，递与那妈妈，笑道：&ldo;这是上回郡主要的百花图，天气寒冷了，胶性皆凝涩不润，恐有些不好看，还请郡主先将就着顽，待到闲暇时，自然另画了送去的。&rdo;那两位妈妈接过画，虽不懂画，但见了雪白的雪浪纸上一簇簇栩栩如生的花，或高洁，或娇艳，或灿烂，二人赞叹不已，忙好生收着了。

沈紫言就看到随风在门外露出半个身形来，心内明白，不动声色的端了茶盏，那两位妈妈见时辰不早，忙起身告辞，沈紫言笑着打赏了两位妈妈一对鏊金耳环，一双白玉镯子，命郭妈妈一直送至垂花门前。

&ldo;可打听出来了？&rdo;沈紫言抿了口茶，似笑非笑的望着随风，&ldo;都说了些什么？&rdo;随风轻轻一笑，&ldo;当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小姐，那小丫鬟拿了红梅二两银子，去通风报信，让燕姨娘就她，我不过拿些言语略吓一吓，她就一股脑的全倒出来了，可唬得了不得。&rdo;

沈紫言吹了吹碧绿的茶叶，漫不经心的应道：&ldo;叫进来吧。&rdo;随风忙打起帘子，领着个未留头的小丫鬟进来，&ldo;小姐，就是她了。&rdo;沈紫言眉眼不动，垂眉凝视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里慢慢绽放的茶叶，心境也变得平和下来，默然半晌，见那小丫鬟脸色惨白，抖衣而颤，才开口问道：&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奴婢名叫十七。&rdo;沈紫言细看那丫鬟，穿着大红袄儿，白绫子裙子，白白净净有些动人心处，&ldo;你在家里排十七？&rdo;那小丫鬟见沈紫言和气，好言好语的，一颗砰砰乱跳的心略略一松，&ldo;我母亲养我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得家里有十七只耗子&lso;吱吱&rso;&lso;吱吱&rso;的叫，所以我的名儿叫十七。&rdo;

&ldo;是么？&rdo;沈紫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话锋一转，&ldo;红梅让你去和燕姨娘说什么？&rdo;十七闻言一张小脸又绷得紧紧的，诚惶诚恐的磕头不迭：&ldo;小姐饶命，小姐饶命。&rdo;一旁墨书斥道：&ldo;要想小姐饶命，你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否则赏你一顿板子。&rdo;

十七不过是十来岁的小丫头，不知其中轻重，拿了红梅的银子便去通风报信，事后被随风拿住，细细盘诘了一番，早已是悔之不及，此刻见墨书都说出狠话来，更是心胆俱裂，&ldo;小姐饶命，奴婢，奴婢就是拿了红梅姐姐二两银子，去去求燕姨娘救她一命。&rdo;

这话沈紫言放在已听随风说过，并不惊奇，&ldo;那燕姨娘是怎么说的？&rdo;十七见她问得轻描淡写，似是漫不经心，实则蕴含着无限的隐忍，哪里敢隐瞒，当下一五一十的都倒了出来，&ldo;燕姨娘只说了句知道了，过了半晌又让奴婢回去告诉红梅姐姐，以前的债，两清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