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条路上夜里只有两三拨人,阮家捡到的兔子被没被人发现,夜里阮父和阮二叔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肉烘干,阮爷爷照顾着阮惜,李氏和二婶三个女人在分着晚上要吃的干粮。
阮呦分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玉米面饼子,她看着李氏和二婶手里都是捏着野菜,心底一酸,吸了吸鼻尖,抱着李氏胳膊软软的撒娇道,“娘,我也想吃野菜。”
“不行,野菜有什么好吃的,你就乖乖吃你手上的。”李氏冷着脸否决。
“可是你们也吃野菜。”阮呦声音吸吸鼻尖哽咽。
一家人吃的东西,就只有她的饼是最大的,明明她是最闲的那个。
看着越来越瘪的包袱,阮呦很害怕。
对前路迷茫的害怕。
“呦呦乖,二婶和你娘都喜欢吃野菜,你可别跟咱们抢。”郑氏嗔怪道。
那野菜那么苦,能有什么好吃的。
阮呦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她坐在树下,背着身子抱着膝盖,肩膀轻轻抖动着。
那泪珠子怎么也忍不住了,一颗颗掉落下来,心底的压抑和惶恐不安渐渐放大,再忍不住。
陆长寅是被耳畔细细弱弱的呜咽声闹醒的,他睁开眼就见阮呦缩在身子躲着一颗大树后面哭,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阮呦捂着唇压低了声音,哭得可怜巴巴的。
她抬头擦眼泪的时候,鼻尖儿都红了,一双雾蒙蒙的杏眼红彤彤的。
陆长寅侧着脸,银白的月光撒下,雕刻般的五官明明灭灭,他静静地看着她,也未出声。
猫挠似的哭声。
还怪好听的。
他看着天际的弯月,甩掉脑海里荒唐的念头,微微出神。
等到阮呦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才沙哑着嗓音开口,“好受些了?”
听见他微哑的声音,阮呦身子一怔,扭过头来。
她方才都忘记这还有阿奴哥哥在了。
阮呦懊恼地吸了吸鼻尖,有些丢脸地擦了擦泪痕,只是衣袖早就弄脏了,这样胡乱一抹,一张小脸就跟花猫似的。
她还是点点头,心底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好受多了,阿奴哥哥,谢谢你。”
陆长寅失笑,“谢我做什么?”
该他谢她才是。
阮呦朝着他抿唇一笑,露出脸庞两个浅浅的梨涡来,“阿奴哥哥被我吵醒了也没有打断我,我哭起来很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