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踏上了去往帝都的路。
她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情况?
多想无益,既然慕天遥想要知道她面对负心之人是怎样的选择,那她便告诉他。
可她的做出的选择让慕天遥恼怒无比,他有些激动道:“你也知道劝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怎么姐姐你就要吊死一棵树上呢?青灯古佛,你想都不要想,你若真有这样一天,我就算抢,也要将你抢回来,我不会让你去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一生皈依佛祖,这样有什么不好?”
面对慕天遥的不讲理,粉扇忍不住辩驳。她已经很伤心了,因为可能要被遗弃的人是她,她承认自己脆弱,若真被子卿遗弃,她真的很可能万念俱灰。她无法像子卿那样无情地放下苦情湖畔朝夕相对,耳鬓厮磨的情分。
月光照射在慕天遥玄色衣袂上,折射出一种凝重的光泽。风声在树叶间无拘穿过,漱漱入耳,好似要刺痛人心。
他恍惚明白,粉扇眉宇间所流露的淡淡忧伤是因着什么了。
“可是,女人是用来被男人疼爱的,不是去追随那佛祖的。”慕天遥很难过,他怪自己怎么不是子卿,怎么不是粉扇心中的那个人。他满含怜惜地望着她:“你若真失去他,可是你还有我,你可以重新选择一次。”
可是,真的能重新选择么?
粉扇抬眸看他,他亦看她,瞬间四目相交,宛如梦中。她心中惦念的是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眼前相对的,是一个为情执着到固执的人。
也许选择后者真的会比选择前者更可靠,只是,她已经付出身心,又如何能如此轻松了断再重新选择?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和他,相逢太晚。他再情深意重又能如何?再深的情,再可靠的人,于她,也只能归于一句无缘罢了。
粉扇敛去悲伤,像是自己安慰自己道:“在没有见到子卿前,这个负心的可能只是假设。何况,我始终不信他是薄情负心之人。”
“我也同样觉得,在你真的见到了子卿之时,他已经负心的假设也许会变成可能。”慕天遥语气低沉,他不是真的想打击粉扇,只是他却一直在这样做。
他控制不了,或许是因为失望,是因为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嫉妒。
只那么一瞬间,粉扇的脸色一变,可是她没有再反驳。
“天遥,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让我静一静。”她走开几步,转头看着别处。
清风徐来,她散落于背的青丝被吹得飞扬,也把他玄色的衣袂吹得微微作响。
夜来湿润的空气浸润着他们的脸容,清凉的感觉安抚着他们各自焦灼的情绪,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他语气迟迟如迷蒙的雾:“我还是那句话,我愿意等你。”
粉扇浅笑,带着一抹苦涩。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对那人说的,她会在苦情湖畔等他归来。
可是她等了四年,等到的是那不知真假的背叛。
子卿若是平步青云,或许身不由己,将她留在苦情湖畔也许只是暂时的。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替子卿找着各种借口。
她很惶然,可她会信守当时的誓言,等待他的归来,若等不到,她就效仿秦时孟姜女的万里寻夫。也许她不该这么执着,可这世上的爱情又有多少不是执着和伤感并存的呢?
“天遥,这里有坚贞的梧桐树,可是,你知道苦情湖畔有什么吗?”她望着阔叶成阴的梧桐树,忽然问慕天遥。
慕天遥微微发怔,苦情湖,他没听过,更没去过,又岂会知那里最多什么?
粉扇也不管他,微笑着道:“在我和子卿住的地方有个苦情湖,湖的周围生长着很多的花草树木,其中最多的是苦情树。”
“苦情树?”
“不错,这树疏朗俊逸,颇有器宇轩昂的书生风骨,因生长苦情湖边,当地人就称这树为苦情树。”
他闻言微微一愣,微笑在月色下渐渐漾开:“有些意思。”
“而这苦情湖的由来,也有一段往事,是在很早很早之前,湖边住着一对相爱的男女,后来这女的不幸失足落入湖中死了,而这男的竟也跳入湖中殉情。周围的人应感念这一对情人,便将这湖改名为苦情湖。”到想起苦情湖畔的轶事,粉扇心里有模糊的痛感,她回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