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他们相敬如宾,还不如是相敬如冰了,这句话本是形容夫妻之间的互相敬重,此刻只改一字,却成了粉扇形容两个男人之间疏离关系的最好词语。
每个人都有苦衷,都有迫不得已,拓跋云飞于慕天遥也许就是一种苦衷,一个迫不得已,慕天遥容忍他在这住下,便是他最深的无奈。
粉扇真的很想远离红尘俗世所有的纷争烦乱,只寻个淡然安宁的所在,与子卿从此岁月静好,一同笑看天高云淡。
如果,她真的能找到子卿的话······
只是如今,她也有着苦衷,有着迫不得已,有着无奈。
粉扇心头酸涩难当,仿若心头有道伤痂旧伤,稍稍掀开疼痛万分却又找不到伤痕,万种疼痛攒到一处,恨不能就此停止呼吸。
那样,大约也不必在心痛中挣扎到死。
子卿可知她的心意吗?
她不愿他步入仕途,哪怕富贵齐天,她也不愿意。
“姑娘,你在这坐了很长时候了,回去吧!”忽然了的声音让粉扇骤然一惊,她回过头,苍白的面容带着无限的失落,却发现锤子和疤子已然站到了身边。
他们眼里,流露出些许的关切,因着这丝关切,粉扇有些些的感动。
锤子和疤子是长年跟随在慕天遥身边的得力助手,对于粉扇来说,这些人对她再无恶意,但也不能太过亲近。毕竟他们是被派来监视她的,就如小环一样。
想到这,粉扇敛去了心中那丝感动,在这两人前,她保持着淡漠的神色。
见粉扇不曾开口,锤子望着粉扇,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山上风大,春寒未退,姑娘还是不要在此久坐。别看这晴日高照,即便是一块石头,也还是凉飕飕的。”
“我自知这春寒未退,连石头也是凉的,何须你们来提醒我?”粉扇交握着冰凉的手,脸上浮着寂寥的笑:“你们是来监视我的······其他的,又何必多操心?”
疤子和锤子听得这话,脸上一红。不错,他们这样不近不远地跟随粉扇是因有监视的责任在,但更多的,其实也是寨主慕天遥派他们来保护粉扇。
可粉扇只明白其一,却不明白其二,语气虽然柔软,却也扎得人生痛。疤子和锤子只暗暗惋惜,寨主慕天遥的一番苦心真是付之东流了。
锤子抓了抓后脑勺,讪讪道:“姑娘这样说就让我们无地自容了,这飞鹰山山势险峻,又有山路无数条盘横交错,若是不小心迷路可怎么好?”
“也罢,就当你们寨主关心我,派你们来保护我的吧。你们也别无地自容了,既然跟上来了,就说说话吧。”粉扇明明是笑着的,可笑容透着伤恸,明明是满脸苍白,薄唇又洇满了嫣红。看着这两个男人的窘态,她不由得心软,便敛住了言语中的责怪。
“那······姑娘想听什么?”疤子同锤子对望了一眼,见她怔怔出神,疤子便温言相问。
想了想,粉扇幽幽道:“也许我问了,你们也不肯说。”
“姑娘问吧,只要不会给飞鹰寨带来横祸的,我们都会告诉姑娘。”说罢这句话,疤子和锤子便也倚靠在另一块大石上,静静地等待粉扇的问话。
些些疑惑减去她仅剩下的笑容,粉扇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来,深深喘口气问:“我想知道,你们时隔多久就出去打家劫舍一次?”
“这······这,姑娘······”两人面对粉扇了,闻言垂首,沉默着不敢回答。
粉扇淡漠地问:“这个问题难道也会给飞鹰寨带来横祸么?”
“倒是不会······”欲语还休,疤子苦着脸,脸上那道疤痕显得更难看了。
粉扇微凉的眸光扫过他们,冷笑道:“既然不会给飞鹰寨带来横祸,那你们为何又不肯回答我了?”
“不是不能说,只是小的们若说了,怕姑娘也不信”
“你先说说看。”
“呃·····”温暖晴阳是从树梢稀稀疏疏落下,然后照拂在各人身上的。锤子的眸光正扫过树下青石,粉扇淡淡一缕笑意浮在唇边,好看得不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