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一晃而过,自从那日之后,二人再没对过话,林皎不愿说,宋巅是没空说,京城一日一个八百里加急,让他速速带上丹阳郡主回京,他祖母与张氏都被拘禁家中,若是十天后仍未动身,就下牢狱,同时宫中贵妃惹怒圣上连降三级,宋氏一族来文恳切,字字呕血。
宋岩也在帐外等候多时,抄手而立,风雪中铮铮,他一介书生,不懂官场,他想,若是当大哥的不愿,他可以代替。
宋巅对着同父的兄弟很有感情,小时张氏因着祖母不敢明面上克扣,可背地里,却让家里小厮怠慢着他,他人小力气小,厉害的时候还会挨上几顿饿,比他还小的宋岩就会拿些糕点和玩具偷偷跑进来,和他玩耍,说些不着调的瞎话,他却记得清楚。
让人进来后,指着圆椅让他落座,德通续了茶水,宋岩首先开口,&ldo;大哥若是有为难之处,我可以代你送丹阳郡主回京。&rdo;
宋巅猜到,他该是心疼自己母亲,祖母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他不喜别人威胁,尤其是那两位,回京之后,重新洗牌,一切都不会再简单。
远安王因情势所逼,送薛尔曼与薛城进京,同时,硕亲王封地遭受天灾瘟疫,圣上命其进京,郑国公想干什么不言而喻,这一仗,圣上妥妥的赢了。
他在其中作为支撑,算不得良将,回京后,同样面临清算,若是他不从,天高皇帝远的,管得着吗?
这种苦人的戏码,真是百试不厌,他若不回,宋氏一族,怕是要将他除名。
&ldo;分家一事,你可知晓?&rdo;
宋岩身着芥黄底子棕黄滚边金红丝圆领长袍,面容英俊,目如点漆,此刻微微皱眉,不解其意。
&ldo;无事,我过几日回京,你随我一路吧。&rdo;
&ldo;大哥既然回去,祖母与母亲定然无事,弟弟我就不回去了,省得被催促。&rdo;宋岩真是受够了母亲,每时每刻拿了闺阁女子画像前来探讨的热情。
&ldo;我安排个文官位置,你去试试水。&rdo;宋巅想要安插个自己人很容易,却难得的是,同样姓宋,受过磨练的璞玉才能大放异彩。
宋岩不知道亲哥哥对他的期望,只一听就抗拒,他就不是做官的料,还是饶了他吧,一贯耍戏作怪的样子,&ldo;大哥,行行好,天寒地冻的,还是窝着猫冬最宜。&rdo;
&ldo;此事,你听我的。&rdo;宋巅用不着疾言厉色,轻微的一句话,威严尽显,他如今已二十,长于妇人之手,没有成个酒囊饭袋,已然不错。
回京之事定上日程,宋巅安排闫峰镇守永昌,另一心腹留守漳州,等到调令一到,即刻启程。
林皎不知各事,心里惦记道观,时常出了大帐眺望,师傅这次估计要失望透顶了。
宋巅有一日瞧见,心中不悦,待二人回帐,说道,&ldo;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呆着?&rdo;
林皎见他发怒,也抑制不住的火气上涌,&ldo;不想,你让我滚啊?&rdo;
以前不就是总动不动的就让她滚,这次不用你说,我就滚。
林皎脚步轻轻,几步就到了门口,突然直觉头皮一疼,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将她困于其中。
&ldo;要往哪去?&rdo;冷冰冰的嗓音乍然而起,去玉珠落地,丝丝寒凉。
寒芒闪烁的利眉佞眸,盯着她疼痛的面容,又说,&ldo;你又想逃?这次是几日?几月?几年?&rdo;
从牙根里挤出的话,渗慎危险,煞气凛凛。
林皎骇的不行,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瞪圆了眼,两只手拍打他坚实鼓起的手臂,嘴里呜呜道,&ldo;你,滚,滚。&rdo;
宋巅怒火越烧越旺,寻了她的唇瓣,肆意亲吻,他的舌窜进去,梭着吸着,不放过一处,汲取够甜美的汁液后,逗弄起缩着的小舌,滚烫热辣。
&ldo;还要我滚吗?&rdo;声音里已经完全沾满了欲。
林皎退无可退,眼眶里蓄积了满满泪水,她不想屈服。
&ldo;侯爷有需求,外头有大把的女人乐意,我再说一遍,滚。&rdo;
林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嘶喊,她不想再沦为一个随意的玩物,她不是,她有尊严,有道德,不是成日里在后宅里勾心斗角的小妾,她要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第38章叁拾捌章
自上次不欢而散后,二人见面时,气氛降至冰点。
宋巅依旧忙碌不歇,夜色深沉,等她睡了,才悄声进去,坐于床头看她,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有点像他十几岁的味道,不服输,不服软,倔犟任性。
回京也好,起码身份能匹配,不再受什么委屈,也多识交些闺蜜,不至于孤僻到遇事就承受不住,她总要自己立住,而且,道姑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调令下至,任闫峰为抚军,即刻上任,同时下发海捕文书,捉拿原户部侍郎袁恒,附有画像数张。
宋巅没收到任何消息,叫来谋士,询问京中情况。
圣上在中秋宴上曾在宫中进行了次大清洗,估计和此有关。
他那时正忙于战场,无暇分神,等到风头劲过,已寻不到蛛丝马迹,暂且搁浅。
于十月初六出发,果真如赤杨道长所言,路经涂州时,暴风突袭,洪雪压山,车轮陷入,难以前行。
最前头的马车里坐着宋巅与林皎,一位闭目养息,一位坐着坤道早课,马车极速骤停时,宋巅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林皎,自己却磕到车橼尖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