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美军驾驶员打扮的男人,离开黑色固体的什么东西正踏上地面。
「啊,是榎木津先生,老师。」
「什么?」
男人开始皖当地踢起那个固体东西。
当摊贩老头儿和参拜的香客远远地围住观看时,我们不得不以那个受人注目的人物为目标,小跑步地趋前。
榎木津嘴里叫骂着扯蛋狗屎什么的,正踢着那辆带着边车的摩托车。
「榎先生,在干嘛呀?」
榎木津看到我们、停止踢车后,挥挥手且大声地喊道:
「呀,到了呀?」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阿敦吗,今天也很可爱哩。」
「对不起,我勉强老师跟着来的,打搅了吗?」
榎木津笑得更大声了,愉快地说道:
「打搅什么呀?你只要想到和这两个猴男人一起去那阴森的医院,今天早上早就想上吊三次了吧!嘿,如果是京极堂那家伙跟着来,那更阴森了!阿敦可大受欢迎呢。可能的话,关君,你要回去也可以!」
榎木津丝毫没有昨天分手时的阴郁,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心情开朗得很。而且,即使打扮了,也看不出是侦探。怎么看都像是飞航队队员,如果这和他昨天那样是花了两小时决定的服装,那他的审美标准真是太糟糕了。
「你在干嘛,这是啥?」
「这叫边车摩托车,关君,虽然是摩托车,但可以坐两个人。」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中禅寺敦子吃吃地窃笑起来。
「啊,以前我不是曾差点儿被宪兵的吉普车撞上吗?那时候,为了道歉什么的闯祸者叫贺兹的士兵送我的。摆了一段时间完全不动了,今天早上修理了后,好不容易骑到这理却动不了。」
「干嘛在这种日子骑这玩意儿来?」
「我想比较快嘛。赶快走吧,喂,去医院呀。」
榎木津说完,连路都不知怎么去却开步走了。
「榎先生,这车子怎么办?会被偷唷。」
我出声叫住,榎木津转过身来:
「你说错了,现在,从这一瞬间开始,驾驶这辆车走掉的不是偷、是捡走,因为现在我要把这辆车扔在这里了!」
说着又笑了。我和中禅寺敦子模仿洋人的动作耸了耸肩。
据中禅寺敦子说,法明寺和鬼子母神是不同的建筑,而鬼子母神在法明寺里面的说怯,好像是正确的。虽说如此,寺院和鬼子母神还是离得相当远。而且,中途因为散布着森林和民家,属于寺院的用地到底范围及于何处,我并不清楚。还有,这也是听中禅寺敦子说的(尽管如此,她好像也是现买现卖京极堂的话),久远寺医院所在的法明寺的东边,整个来说,好像是个很大的墓地。这个杂司谷的墓地,是明治五年(译注:一八七二年)在东京制定的七个墓地之一,有两万八千九百七十八坪。我想我所模糊想象的丰岛区墓地大概就是这里吧。
前住寺院的道路不仅弯弯曲曲,而且所到之处全是森林,简直就像迷宫。
突然察觉到这个迷宫的最前面似乎只有墓地。偶然和墓地相遇,无缘由地感到很讨庆,脚步突然沉重了起来。
可是,我们还没有走到墓地,就被环绕着寺院的杂木林给档住了去路。
「这根本是森林嘛。前面又是墓地,而且这里是住街道的方向啦。」
夹着杂木林路的另外一边是民家和商店街。绕过道路似的森林,那里面多半有个广大的墓地。我甚至相当确信。可是,榎木津毫无停下的意思,很快地走去。
「榎先生,那边是墓地。墓地很宽广,敦子也说过了呀。」
「那位女士说在东边吧,你竟把人家特地教的路线给忘了吗?住这儿的人这么说就相信吧。」
「要我相信,榎先生,你又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