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小恼火,怎么就一着急没观察好情况呢,什么话都说,什么情绪都表示出来了呢。丢死人了!
沉默着再次坐好,不言语了。
都吃惊啊,李孽这好像要发疯的,被张粟一巴掌打好了?
爹教训儿子大概就这样吧。
陈所长看看刘瘸子,看看李孽,觉得自己脑袋上硕果仅存的几根黑头发也要气白了。
“一天也不让我省心啊!就你们这一个个的,哎,老张活着也能让你们气死!”
他说的老张是张粟的爸爸。
“老张知道过世十三年你们还打打杀杀的,他能安心吗?什么解不开的愁疙瘩,要积怨这么深?今儿呢就把话说清楚吧。我是当时的办案民警,刘新宇的案子我也参与了,老张去世我也很伤心。我谁也不偏向,我坐在这也不代表警方,是个人行为,给你们做个调解,不要触及法律。你们有啥话都说说吧!”
陈所长在这压着,刘瘸子就不敢下毒手。毕竟当着警局所长的面他不敢。
有这层保护,张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再加上李孽在一边保护张粟呢。外围还有大熊呢。
刘瘸子那嚣张的气焰就收敛了一些。
张粟摸了摸李孽的大腿,让他不要说话不要急眼。
李孽保持不动,眼睛盯着桌面的刀。
张粟看向刘瘸子,没说话先叹口气。
“新宇,我爸要不救你,我爸也不会死,这事儿你要承认。你明知道对方是想教训我爸,你还恩将仇报给我爸打电话,这是你有错在先,你还要认。我没说错吧、”
刘瘸子低下头,是,这是事实。他理亏在先。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高考前夕天气特别的热,我爸洗了澡在客厅里吹电风扇,我妈切了冰西瓜我们三口准备吃。我爸西瓜捧在手里接到你的电话,他一口冰西瓜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走了。从那以后就没回来。手机打不通,陈叔他们找了一圈没找到。全镇子的人都发动起来寻找,二十四小时以后市局下来人带着警犬搜找,在一个水沟里看到我爸了。天气热,还经过水泡,我爸那时候都巨人观了。抬到镇警局的时候,苍蝇从我爸嘴里爬来爬去。我妈看一眼人就晕过去了。你也在场的,你也看到了他浑身都是血的样子!你做梦的时候没梦见过我爸找你问你现在安不安全?”
张粟这话诛心,刘瘸子头一歪,眼圈发红了。
“我奶和我爸相差不到百天,我奶思念过度也去世了。我妈一个月瘦了三十斤,整天不吃东西,从楼上下来摔得胳膊骨折,我当时要准备高考,我要照顾我妈,我要撑起家,我要考试,我还要去警局询问凶手是谁。当年我十七,我没爸了。”
张粟嘴唇颤抖,眼圈也红了。李孽侧头看看他,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手边。
张粟没有喝。继续说着、
“我爸是全镇子口碑最好的人,他是警察,他热心肠,谁家丢只猫少条狗他都会找。你不学好被人敲诈勒索,我爸救你多少次?给你解了多少围?他去世那年四十一,劝我考警校,希望我娶个漂亮老婆,想退休后带着我妈去旅游。你一个电话就把他葬送了。”
“他职责所在,谁让他是警察呢,别说你了,镇子上谁有事他都会帮忙。你可以不领这份情,你也可以认为他应该的,他的死和你没关系!但是你要承认,你把我家给毁了!”
张粟用力蹭了一下眼睛。袖口蹭红了眼尾,李孽拿过一张纸巾塞他手里。
张粟喘了好几口气,缓解心里的痛苦,折叠着纸巾抽抽鼻子。在抬头的时候情绪稳定了。
“我不对,我不该打你,你毁了我家,我也毁了你。你跪在我爸遗像前忏悔,我一椅子砸断你的腿,你不挣扎我反复的打你,你腿就这么坏了。这是我的错,我也认,我不该那么冲动。”
“我也感谢你,这些年我在外头工作,我妈在老家,你逢年过节的会给我妈送东西。我妈和商贩吵架你知道了都会把人家摊子给掀了。你尊重我妈,我不在的时候你帮了我妈,这份情,我领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这账也好算。你欠我的,你再还,但你这辈子都还不上,你欠我一条命。我欠你的是一条腿!我把腿还你,你不能把我爸的命还我!刘新宇,你要有良心觉得我爸死的不明不白,我残了你就帮我继续追查凶手。凶手抓到了,也算给我爸报仇雪恨了!”
张粟拍了下李孽的肩膀。
“你别动手。”
紧跟着看陈所长。
“陈叔,他把我腿打断那也是我心甘情愿,你别抓他。刘新宇,来吧。”
无所谓的把右腿一伸,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大无畏。
陈所长这时候开口。
“刘新宇,他说的这些你都知道。那我再说点你不知道的。”
刘瘸子愣了愣,还有他不知道的?
“张粟把你打了,你爸妈和他家要了五万块。这事儿你知道,那你知道这钱是干嘛的嘛?那是市局给张粟她们娘俩的抚恤金。他爸因为你一个电话死的不明不白,这条命换来的抚恤金也给你了。刘新宇,你欠张粟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冤有头债有主,张粟让你变成瘸子不对,你打他应该,但你看在高晓霞的面子上,你下手轻点吧。”
陈所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