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说最好,就是最好。&rdo;雷歇尔不容置疑道。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
&ldo;至于现在,我去找过其他对照组,但就是不对劲。&rdo;雷歇尔耐着性子说完,&ldo;虽然也带来饥饿,但更多的是不适感。令人恶心。非食腐生物会对霉变食物产生不适,因为那些东西对他们有害,魅魔应该也有相同的机制,但我还找不出原因。你身上有什么特殊变异,或者问题出在我转化为魅魔的过程当中。所以我不找他们,就这么简单。
&ldo;什么不适感?&rdo;我追问,&ldo;哪里不对劲?&rdo;
&ldo;他们的碰触,他们的反应,他们的样子……所有地方,我不知道。&rdo;雷歇尔皱了皱眉眉头,似乎自己也想不明白,只好总结道,&ldo;他们不是你。&rdo;
我捂住了脸。
这不是我想听的东西。我一口气问了这么多,像在发酒疯,近乎咄咄逼人,只是想要一个了断。我想将困扰我多年的线团一股脑儿扔到雷歇尔面前,让他快刀斩乱麻,斩断最后的妄念,像杀死蛀牙里的牙神经。我想听一个雷歇尔风格的回答,比如他收养我有图谋,对我好是阴谋,只和我睡没什么理由。然后就,就真的结束了。
可是雷歇尔说他不知道。
他说,他们不是你。
无数个问题不再旋转,它们汇合成另一股洪流,充满了愚蠢的冲动,自以为是的妄想与那么一点点自知之明。那点儿自知之明惨叫一声,看着我高速跑向同一条河,一个猛子扎下去。我不怎么想去理它,明天见吧理智,再会吧自知之明。我放下手,把我的老师摁到墙上用力亲吻,如同溺水之人。
第26章不速之客
我们从东方发白纠缠到日上三竿,在沙发上抵死缠绵,在地毯上打滚‐‐提前买了地毯铺地上的我真是个天才!羊毛柔软温暖,跪着躺着都舒服,雷歇尔赤裸的身躯横陈毯上,仿佛天鹅绒托着象牙。
当他背对着我,两片蝴蝶骨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跟那些丰腴的女性或健壮的男性不同,雷歇尔的弓起身的时候,脊柱会顶起脊线,骨骼像要挣脱出来。他太瘦了,我一边按压着一节一节的脊椎骨,一边乱七八糟地联想起骸骨与毒蛇。即便剥掉铁壁铜墙似的防护魔法、剥离层层叠叠的法袍,隐藏在其中的雷歇尔依然与&ldo;阳光&rdo;或&ldo;健康&rdo;没有半分关系。这没什么不好,我亲吻他的脊椎,像亲吻一只黑寡妇。
我们没头没脑地厮混,纵情声色,偶尔中场休息,却没人叫停。我没再说话,不想打破这一时刻,就像隔天就要大考的学徒硬撑着不睡,仿佛只要不睡觉,第二天的太阳就不会升起似的。雷歇尔一定饿得很厉害,脱离床榻(或沙发,或地面,或桌面)的尝试丝毫不坚决,我一坚持,他就放弃挣扎。
到最后,打断我们的还是外力。
&ldo;咚,咚,咚!&rdo;
门被敲响了。
这里是雷歇尔的安全屋,藏在深山老林当中,施加了无数防护法术。大部分生物根本意识不到这里有房子,能发现不对的人又有九成以上会陷入外面的迷阵。就在这样一个地方,彬彬有礼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我们在下一阵敲门声响起前分开,雷歇尔用几秒钟时间恢复了衣着整洁。他走向门,我收拾房间。把时间浪费在收拾而非防御上,不只是因为敲门声从容不迫,还因为雷歇尔看起来并不惊讶,仅仅有些不快。
被我们滚得一团乱的房间眨眼间恢复原状,雷歇尔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在他身后,我看到了前来敲门的人。
路人甲。
对,就是昨晚我看到的那个路人甲。人类,男性,三十岁前半,非法师,非传奇,一张放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大众脸,坐在雷歇尔对面。我曾以为那是雷歇尔的外卖,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没有哪个外卖能自发送货到这里。
&ldo;我似乎没邀请过你。&rdo;雷歇尔冷淡地说。
&ldo;我本不打算跑这么远的路,亲爱的朋友。&rdo;路人甲和善地说,&ldo;但从早上开始,你的精神领域就拒不敞开,使魔又没法穿过你的篱笆,我只好自己跑一趟。&rdo;
传奇法师能构筑精神通道,只要彼此开放权限,隔着一个位面都能长途通讯。老师跟我厮混时居然关闭了通讯通道,简直让人感动。
不过要是问他,他多半会说&ldo;我才不会在无法集中精神时与他人通讯&rdo;之类的话吧。
他们简短地说了几句,雷歇尔走了出去,让我留下。很明显,他不希望我跟上偷听,而他有所准备时,我基本不奢望自己能暗度陈仓。我乖乖留下来看家,带着酒足饭饱的倦意,琢磨着要不要去睡一觉。
我去洗漱了一下,晃晃悠悠往卧室逛。我的脚步在客厅里停下,本该空无一人的大厅,这会儿杵着个不速之客。
&ldo;午安!你看起来相当好奇。&rdo;他说,&ldo;想知道他在跟我在谈什么吗?&rdo;
三十来岁的平凡男人站在我面前,和之前一样衣冠楚楚,笑容和善。我很确定,距离他跟雷歇尔传送离开,只过了不到五分钟。
&ldo;如果他想要我知道,他会告诉我。&rdo;我摊了摊手。
&ldo;真是不拘小节。&rdo;路人甲笑道,&ldo;你就不怕我们在讨论什么对你有害的事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