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无所畏惧令他忐忑不安,她的悍不惧死令他不寒而栗。
&ldo;沈晚!&rdo;他俯身盯着她,语气愤懑而骇厉:&ldo;两年了,爷捧你在掌心里疼着宠着足足两年!这般都喂不熟你?便是块石头也合该焐热了罢!&rdo;
沈晚没有回他的话,从衾被中探出手,指指自己的腹部,斩钉截铁道:&ldo;我不要他。&rdo;
霍殷的眸里猛然卷起滔天巨浪。
他咬牙切齿:&ldo;你敢再说一遍?&rdo;
&ldo;我不要他。&rdo;沈晚盯着他:&ldo;霍殷,我不要他!&rdo;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毫不留情。
霍殷就发了狂。
除了沈晚所在的床榻,他几乎踹烂了摔烂了屋内其他所有东西,而沈晚就这般看着,不置一词。
霍殷踩着一地破碎的瓷器来到沈晚床榻边,沉怒未消,抬手指着仰卧榻间的她,自牙缝挤出字字恨声:&ldo;爷要定了这个孩子!你若敢起动这个孩子的一丝念头,爷断不会饶过你!&rdo;
沈晚别过脸。
霍殷大恨。
&ldo;过两日我让阿虿过来看你。&rdo;
沈晚猛地又看向他,目光如锥如剑。
霍殷吐口气,隐约觉得痛快了些。
他看她,冷笑:&ldo;阿虿也是到了要进学的年纪了罢?&rdo;见她闻言脸色大变,痛苦愧疚又无助的模样,他又觉得有些心疼,到底被硬着心肠压了下去,依旧寒声威胁道:&ldo;你也不想让阿虿的同窗见他外出讨饭的模样罢?&rdo;
沈晚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望向他的目光中犹如淬了毒。
霍殷转过脸不去看她,说出的话依旧冷意森森:&ldo;给爷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对谁都好。别妄想一死了之,否则爷定会让你死都不能瞑目!听清楚了没?&rdo;
回应他的是沈晚急促压抑的呼吸声。
霍殷没再逼她,冷冷甩袖转身就走,却在出屋门的那刻顿了脚步,微侧了脸沉声道:&ldo;旁人那或许是母以子贵,但爷,从来都是子以母贵!你若真觉得亏欠阿虿,便自己掂量一下,日后该如何行事。&rdo;说罢,大步离去。
满目狼藉的房间里,只余沈晚短而急促的呼吸声。
天福七年六月初八,是个钦天监定的宜嫁娶的良辰吉日。
装饰有翟羽的红色缓缓驶出皇宫,车厢上挂满了各种红色、紫色的各种丝帛,横辕上还有龙螭纹的香柜、有香炉、香匮、香宝等,远远望去,华贵非凡。
今天是大齐朝四公主出嫁的日子,汴京城的百姓得知消息,一大早就候在公主重翟车经过的街道旁,要一睹这难得一遇的盛景。
要知道四公主下嫁的是当朝宰辅霍殷,一个身份尊贵貌美如花,一个大权在握英武非凡,强强结合,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生平能目睹这等盛景,何其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