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这些城市,通过公共的大道,彼此全连接在一起,并和首都相连,大道从罗马的运动场出发,穿过意大利,遍布各省,然后一直通到帝国边疆的尽头。如果我们仔细探索从安东尼土垒到罗马、又从这里到耶路撒冷的长度,我们将发现这一从帝国的西北端到东南端的交通长链,按其实际长度计算,将不下于4080罗马里。公路一段一段都有明确的清楚标明地段的界碑,连接各省的道路全成一直线,不论是天然障碍还是私人产业都直穿而过。逢山开洞,遇到最宽阔的激流也架起宽广的大桥。道路的中部筑成高台,在上面可以俯瞰四周的村庄,路基由沙子、碎石和三和土铺成,最面上铺着石块,或者,比如在离首都不远的地方,铺上花岗石。这便是罗马公路的坚固的结构,它的坚实程度使它能够经受了十五个世纪的风雨。道路通过十分便利的交往把相距最远的省份的居民也都连接在一起;但它们的主要目的却是为了便于军队的调动;任何一片国土,在它的任何部分都已完全处于征服者的兵力和政权的实际控制之下以前,便不能算作已完全被征服。尽早获得情报以及迅速使命令下达的优越性使得罗马皇帝尽力在他们的广阔的统治区域内到处建立了正规的驿站。全国各地每隔五、六英里便有一所驿站,每个驿站经常有40头马匹备用,依靠一站一站接力的办法,沿着罗马大道一天跑上英里完全不在话下;要求使用驿站必需得到皇帝的批准;不过尽管一开始它们的用途仅限于公务来往,后来慢慢也为私人的事情提供便利。在海上罗马帝国的交通也差不多和陆地上一样方便和畅通。许多省份围绕着地中海,并把它包围起来;意大利则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海岬,直伸到那个大湖的中心去。
意大利沿海没有任何安全港口;但人的勤劳弥补了大自然的不足;特别是由页面克劳狄乌斯皇帝修建,位于第伯河口的奥斯提亚人工港可算是伟大的罗马重视实用价值的见证。从这个离首都仅十六英里的港口遇上顺风一条船常常只需七天就能到达赫尔枯勒斯圆柱,九天或十天就能到达埃及的亚历山大。
农业的进步不论有人认为或公开声称过于庞大的帝国会招致何种恶果,一个强大的罗马可是颇有益于人类进步的;传播罪恶的自由交往自然也同时会推动社会生活的进步。在更早的远古时代世界的划分是不均衡的。东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已掌握了各种技艺,享受着奢侈的生活;而西部却仍居住着粗野、好战的野蛮人,他们或者讨厌农业,或者对农业还全然一无所知。只是在一个已建立起来的政府的保护之下,气候条件较好地区的农产品和更为开化民族的手工业才慢慢传入欧洲的西部诸国;在公开的、有利可图的商业活动的鼓舞之下,这才大力发展农业,改进工业。从亚洲和埃及进口到欧洲的不论是动物类还是植物类的产品,其种类之多不胜枚举;但一部历史作品择其要者稍加讨论,显然是绝不会有损它的权威性或完全无益的。1几乎今天在我们欧洲园林中所生长的一切花、草、水果,都莫非由外国引进,关于这一点,有许多仅凭它们的名字也可以推断出来:苹果最早产于意大利;而当罗马人尝到味道更有特色的杏、桃、石榴、香橼和柑桔的时候,他们竟然把这些新的水果一律称作苹果,只不过各加上一个出产国的国名以资区别。2在荷马时期西西里岛上已到处是野生的葡萄藤,非常可能在附近的大陆上也有;只不过那葡萄未曾经过人工培育,当地的野蛮居民也一定不会发现它有任何可口的味道。1000年之后意大利可以吹嘘说,80多种产量丰盛的著名的葡萄三分之二以上都产自它的国土。不久后,高卢的纳博讷省也幸运地引种成功;只是在塞文山脉以北由于气候过于寒冷,在斯特拉波时代大家还认为在高卢的那一部分地区种植葡萄根本不可能成熟。但这种困难后来终于逐渐克服了;我们有一定的理由相信,勃艮第的葡萄园在两安东尼时期就已经存在了。
西方世界的随着和平向前延伸的橄榄,当时便被视为和平的象征。在罗马已经建立近两个世纪之后,意大利和非洲都还并不知道那有用的植物为何物;它后来终于在那些国家培育成功,然后从那里又传到了西班牙和高卢的心腹地带。古代人认为它需要一定的温度,而且只能在滨海地区才能繁茂的可笑的错误思想,通过勤劳的反复实验,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破除了。4亚麻的种植技术从埃及传到了高卢,使全国立即富足起来,尽管种植亚麻的土地却可能会因此变得贫瘠了。5人工种植牧草在意大利和各行省的农民中已变1得十分普遍,特别是苜蓿,其名称和产地均源于米底。这样在冬季便能保证供给牛群充足的、高质量的草料,于是便很自然增加了饲养牛羊的头数,同时也更增强了土地的肥力。在所有这些进步之外还可以加上人们对矿产和渔业开发的密切注意,这类产业可以吸收大量劳力,因而既增加了富人的生活乐趣,也增加了穷人的谋生之道。科卢梅拉的精采的论文曾描绘过在提比略治下西班牙畜牧业的领先地位;而我们还应看到,那种在年轻的共和国经常遇到的饥荒,在广阔的罗马帝国的土地上可是十分少见或从未发生过的。在某一省份偶然出现的匮乏,很快就会由较幸运的邻省的较好收成予以补偿。
1这名称原指英语名称。‐‐译者页面农业是制造业的基础;因为大自然的产品原是各种工艺品的原材料。在罗马帝国的控制之下,一个勤劳智慧的人民的劳动力始终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被用于为富人服役。那些幸运的宠儿在他们的衣着、饮食、住房和农具之中无不体现出精美、舒适、高雅和豪华的气派,或者说包含了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和肉体享受的一切。这种被加以奢侈恶名的豪华生活,历代以来,莫不遭到道德家们的严厉斥责;也许很可能,如果每一个人都只占有生活的必需品,不求多余,那必会更为有益于人类的道德和幸福。但是,在目前这种不够完善的社会中,奢侈虽可能来源于罪恶和愚昧,却似乎也可能是防止财产分配不均的唯一办法。不曾分得任何土地的勤劳的工匠和手艺人从土地占有者手中得到一份自愿付出的税款;而后者从本身利益考虑也便会竭力增加土地的产量,因为那产品能为他买到更多的生活享受。这种任何一个社会都会感觉到它的特殊效用的运动,在罗马世界更以其强大的活力扩展开来。如果不是制作贩卖奢侈品工商业在不知不觉中,把罗马军队和政府从勤劳的臣民手中夺去的一切又还回给他们,那各个省份定会很快便被压榨一空了。只要这种流通始终限于帝国范围之内,它便会使得政治机器总呈现出某种程度的新的活力,而它们的后果,有时是有用的,反正也绝不会变得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