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看着我!&rdo;有人在说话,周围一片火热和晕眩。
&ldo;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rdo;
平九醒了,半睁开眼,眼前阴暗cháo湿。
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直冲上来,平九顿时眼前一黑,片刻后眼前才又缓过来微弱的光。
平九的肩胛骨被两条细长的铁钩整个穿过去,封住了全身的经脉,也暂缓住了寒蛊的发作。平九无意识痉挛了一下,带动铁链细微晃动,那伤口里的钩子跟着搅晃了一下,不多时额头就逼出了冷汗。
大概有很多年没遭过这种罪了。
平九的头有些昏沉,过度疼痛让他手脚使不上力气,周身很冷,逼得骨头都发麻了。平九半带嘲讽的想,真说不上是此时这样活着好些,还是刚刚就那么死了好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铁窗投进的光亮忽然闪动过几个黑影。
铁链碰撞的声音响了几下,门跟着开了。
平九半抬起眼,逆着光见两三个人影走进来,其中一人自若的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另两人随着站在他身后。
有段时间没适应光,平九虚了虚眼,仍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容,铁钩稍一牵动便痛及全身,平九皱了皱眉,索性闭上眼。
对面那人先开了口,&ldo;你倒是沉得住气。&rdo;
这嗓音轻重适当,带着上位者常有的漫不经心,听来竟与辰昱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人的语调沙哑却不醇厚,说话气息虚浮,似乎也是身体有恙。
平九不予回答,那人走过来,伸手沾了点平九的血迹,指腹一揉在鼻息间嗅了一嗅,对身后人道,&ldo;这伏人的血当真神奇,不仅气味特殊,更谣传能解百毒,只是不知这垂死之人的血,还有没有传言中那么中用了。&rdo;
平九睁开眼,看清楚了面前人的容貌,这人玉冠束发,五官英俊苍白,眉眼上与辰昱又几分相似,只是目光冷傲阴鸷,是平生不得志又身患隐疾的模样。
平九声音嘶哑的厉害,身上血污十分狼狈,只虚弱的抬眼看了面前人一眼,&ldo;殿下身体情况未必见得比我好,何苦来关心我……&rdo;
眼前这人正是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安王辰琛,他似乎被触及了什么往事,脸色阴沉下去,&ldo;你以为本王变成这幅鬼样子,是拜谁所赐?&rdo;
说着,他又冷冷笑了,&ldo;可我总归是比你好的,你难道不想想,如今你的命全然在我手里,我又为什么放你活到现在?&rdo;
平九咳了一下,一丝粘稠的血滴落,&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活着的你,远比死了的你有用。&rdo;辰琛似乎带了点痛快的看着平九,&ldo;你师傅陆一品与薛事安多年交好,难道没人告诉你,他们曾是神机门师兄弟么?百余年前,神机门分为奇门遁甲和蛊虫药理两大支派,后者虽落寞了,可陆一品仍传承自神机门。&rdo;
&ldo;如今又有谁知道,百余年前的神机门曾隶属于朝廷,是北青开朝皇帝辰朔为了取得皇位一手建立的?就连你身上这个无解的寒蛊,当年也是出自神机门之手。可你知道为何辰始祖一死,神机门的药理派系仿佛人间蒸发,连同着整个神机门消失了?&rdo;
辰琛忽然一声大笑,他背过手去,&ldo;因为这药理派系的所有药引,都是那些从外面抓来的圈养着的伏人的鲜血啊,辰始祖死前下令将所有伏人剥皮去骨,请全国最好的裁fèng来,用伏人少女幼儿最幼嫩的皮肤,做了一卷无字的图纸。&rdo;
平九的指尖抖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看着安王,没有愤怒一言不发,却是骇人的冷。
辰琛笑着拍了拍平九的脸,&ldo;我今日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来日死得明白些。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你活着?&rdo;
他展臂,身后人顺势给他披上斗篷,看着平九忽然蔓延上轻蔑,&ldo;你以为,辰昱又为什么要留你在身边,活到现在?&rdo;
辰琛走到地牢的门口,身后门重重关上,他将手指上那抹血迹含到嘴里,轻轻舔舐,眼睛危险眯起,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