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突然一拍巴掌道:&ldo;对了,俺有个伙计还说呢,昨儿看见那叫方沉的小子在肉铺外头鬼鬼祟祟的,当时还以为他是要趁乱偷肉,驱赶了两回,可回头就发现刀子丢了,不是他偷的还能有谁?&rdo;
方沉?
晏骄疑惑的看向王知县,&ldo;那是谁?&rdo;
王知县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还是一个衙役上前提示了。
&ldo;是城内一个泼皮,今年十五。方沉他娘是改嫁的,跟现在的后爹又生了两个儿子,对方沉本就不上心。而方沉脾气暴躁,时常与家人吵闹不休,天长日久的,便与街上泼皮混在一处,日日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被抓过许多次了。&rdo;
另一个衙役也道:&ldo;他六七岁上便出来浪荡了,一开始扮做乞丐讨钱,后来渐渐地就直接偷东西甚至是明抢,但凡在那里开铺面的人俱都识得他。只是多念他可怜,且少的又多是些仨瓜俩枣的小玩意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揭过不提。对了,他力气颇大……&rdo;
晏骄忙问道:&ldo;对了,他跟邢秀才夫妇关系如何?&rdo;
&ldo;邢秀才夫妇二人开的私塾其实更像个善堂,多有如方沉一般无处可去的穷孩子,有好多压根儿不是为了读书来的,只是想找个栖身之所,老两口也不嫌弃,逢年过节还给他们扯布做衣裳穿。&rdo;那衙役道,&ldo;两人无儿无女,对方沉这种身世可怜的孩子难免多些怜爱,早几年他负气出走时,老两口还曾收留他住过许久呢,拿着跟亲孙子也差不多了。&rdo;
听了这话,众人俱是眼前一亮,王知县当即拍板:&ldo;抓方沉!&rdo;
至少目前看来,这个方沉的嫌疑很大。
虽然都说方沉整日不着家,但毕竟是所知唯一一个他可能出入的固定地点,众人还是先去了那里。、
去时方沉的亲娘和后爹都在,但两人一听说方沉的名字便脸色大变,直道已经同那孽障没有瓜葛。
&ldo;他是给人杀了还是杀了人?&rdo;方沉的娘黑着脸道,&ldo;差爷,他已多年不曾来家,你们莫要问了,俺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do;
县城中多是老实本分的百姓,谁家出了这样一个惹是生非的都觉得抬不起头来,对不起左邻右舍,这家人自然巴不得与方沉划清界限。
衙役们又问了邻居们,得知方沉最近一次在这里出现好像还是三年还是四年前了,这两口子确实没有说谎,也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好失望而归。
似方沉这种泼皮,居无定所,随便什么地方都能窝藏起来,大家本都做好了耗费几天的准备,谁知傍晚就有了消息:方沉抓住了!
来报讯的衙役也是一脸的喜出望外,&ldo;估计是咱们的人四处搜捕打探,那小子害怕了,想趁傍晚出城人多的时候浑水摸鱼逃走。可等到了城门口,见守城军士正对出城人员随身携带物事一一盘查,就害了怕,转身就跑。您说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兄弟们一拥而上就给他逮住了。&rdo;
被抓住之后,衙役们检查了他背的大包袱,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沾血的匣子,其中那首饰匣子的木料和纹样与死者玉书的梳妆台完全一致。
也不知他从哪里偷的衣裳,挂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不合身,露出来的胸膛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众人俱都怒火熊熊,更有脾气暴烈的人拍案而起,破口大骂起来。
人家拿着他当亲孙子,他却恩将仇报,这是什么禽兽不如的杂碎!
晏骄狠狠吐了口气,对王知县道:&ldo;审吧。&rdo;
然而他们很快就遇到了阻碍:
虽然铁证如山,但方沉死不认账,硬说那些东西是他从外头捡的。
这就是没有人证的坏处了。
王知县涵养颇好的一个人,也被气的胡子乱抖,&ldo;本官且来问你,你昨夜身在何处?做些什么?有谁人作证?&rdo;
方沉想也不想便梗着脖子胡说八道:&ldo;夜里不睡觉却做些什么?&rdo;
可要问起证人了,他却又说不出来。
&ldo;你这老白毛好生糊涂,莫非是个傻的不成!&rdo;方沉咧嘴一笑,露出来里头两排黄牙,&ldo;老子又不曾娶得浑家,自然是一个人睡的舒坦,哪里来的证人?&rdo;
饶是众人办案无数,却也从未遇到过这种厚颜无耻之辈,都气的不行。许倩头一次听审,简直都要气炸了,咬牙切齿道:&ldo;我上去打死他!&rdo;
&ldo;不用你亲自动手。&rdo;晏骄冷冷道。
面对这种证据确凿但凶手却拒不肯认的情况,官员是有权用刑的。
果不其然,稍后王知县又接到衙役消息,说找到一包丢弃的血衣,经平时与方沉混在一起的泼皮辨认,正是他前几日穿着无疑。
更关键的是,那衣服前襟出赫然有几滴渗透进去的辣椒油!
王知县猛地一拍惊堂木,怒道:&ldo;好杀才,咆哮公堂、藐视王法,口出狂言辱骂朝廷命官,来啊,给本官狠狠打二十板子!&rdo;
自从案发,众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如今见方沉事到临头竟还抵死不认,早就巴不得上去暴打一通出气,如今得了机会,两个行刑的衙役便摩拳擦掌的上前,先狠狠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抡圆了胳膊,将那板子高高扬起后狠狠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