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从来见她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何曾见过她这般软弱不振?
&ldo;母神,&rdo;旭凤微感心疼,上前行礼道:&ldo;旭凤回来了。&rdo;
&ldo;是我儿回来了,&rdo;见旭凤在仙侍的引路下进来,天后忙打了精神起身道:&ldo;快过来,让母神看看,可是瘦了。&rdo;
&ldo;儿子一切尚好,&rdo;旭凤上前,在天后的侧座坐下,&ldo;倒是母神您,不过短短数日未见,竟是消瘦了许多。&rdo;
天后一听,心下极暖的同时眼眶也微微泛红,&ldo;母神也还好,如今常待在这紫方云宫,终日休养生息的,也算不错。&rdo;
一提到此事,旭凤便想到此次回来的目的,问道:&ldo;父帝怎会如此狠心,将您禁在宫中?&rdo;
他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个大概,但毕竟她是自己的亲母,便是有万般错他也不能责怪。
&ldo;你父帝对我心中忌惮也不是近日才有,只是趁此机会发难罢了。&rdo;天后叹道:&ldo;我若自己吃苦受些罪倒也无碍,就怕将来这些要临到我儿头上。&rdo;说着,轻抚着旭凤的额头,慈爱道:&ldo;母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总想着只要你能登上帝位,便没人能欺负我们母子,可总是事与愿违,难从人愿。&rdo;
&ldo;母神,旭凤说过,并不愿继承帝位,您又何必总是为儿子操心此事?&rdo;旭凤不忍责备,却也并不喜悦她为他安排的前路,&ldo;您知道儿子从小就志不在帝位,只愿此生与心爱之人相伴一生,携手到老,便于愿足以。&rdo;
&ldo;傻孩子,&rdo;天后柔声道:&ldo;你的心思难道母神不明白?母神就这般不尽你心意,定要你做你不喜之事?你若不继承帝位,将来你兄长继位,你我势必要俯伏在你兄长脚下祈食。你想一想,你父帝素来偏爱润玉,数千年来虽偶有承诺要将帝位传给你,但却从未付诸行动,如今更是极力支持润玉和邝露的婚事,为什么?&rdo;
提及润玉和邝露,旭凤也沉默下来。
兄长与邝露本是两情相悦,这一点旭凤自来便知道。
只是他二人因缘错开。
凡尘一劫回来,兄长忘却了前尘旧事,邝露不得已放下这段情缘。
如今好不容易盼得邝露忘情,应允与他的亲事……说他心计深沉也好、使尽手段也罢,无论如何他也不愿轻易放手。
可母神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比起他和邝露,父帝确实更加支持润玉和邝露的亲事……
见旭凤神情略有松动,天后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光,拍着他的手背道:&ldo;你是本宫亲子,本宫岂能不事事为你谋算?你父帝看重邝露,无非是因着她背后的蓬澜洲。一旦她与润玉成亲,你兄长之势便如燎原的星火,势不可挡啊!&rdo;
&ldo;既然邝露如此重要,儿子娶了她岂不是更好。&rdo;旭凤笑道,&ldo;如此一来,蓬澜洲也就成为了我们的后盾。&rdo;
&ldo;你属火性,邝露属水性,自古水火不相容,&rdo;天后摇头道:&ldo;何况你并非不知,你父帝绝不会赐婚于你和邝露。还有润玉,他痴心邝露,你要娶他,润玉岂肯答应?&rdo;
旭凤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ldo;旭凤,如今你我母子在这天宫步步维艰,看似风光无限,却是束手束脚受制于人,&rdo;天后眼底流露出一丝凄苦,&ldo;你若不登天帝之位,便是你的婚姻之事,你也做不得主。&rdo;
旭凤沉默了片刻后,道:&ldo;若儿子坐上天帝一位,母神可会应允儿子与邝露的婚事?&rdo;
&ldo;若你能与润玉争这天帝之位,母神便答应让你娶邝露为妃,&rdo;天后松口道:&ldo;旭凤,你已经不小了,除你自己以外,你也当为母神、为整个鸟族考虑。母神的希望、鸟族的未来可就都担在你的肩上了。&rdo;
这一重责压下来,旭凤当即只觉肩头一沉。
何况天后话意已经言明,邝露为天妃已是她的底线。这样想来,她最属意的未来天后,必然还是鸟族族长穗禾。
&ldo;母神所言,旭凤知道了。&rdo;旭凤道:&ldo;只是,邝露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除她之外旭凤不会另做她娶。&rdo;
&ldo;我也说了,你若能登帝位,你与邝露的亲事才可由你自行做主。&rdo;天后道:&ldo;而在此之前,母神还是希望你能迎娶穗禾,她是鸟族族长,对你助力极大,能让你登帝位之路走得更加顺畅。&rdo;
一席话软硬皆施,似乎是给了旭凤希望,却又将他从一个困境提到了另一个困境中。
&ldo;儿子是不会娶穗禾的。&rdo;旭凤微敛了神色,&ldo;母神不必再劝。&rdo;
他不是懵懂不知,天宫下暗涌着多少的藏污纳垢、朝堂上你死我活的权争谋斗他都知道,可他从不愿参与,更不屑与之为伍。
数千年来他从未朝望过天帝之位,比起坐在帝位上谋算人心,他更喜欢做自由自在的战神,驰骋杀场,掌生死定命数。
可如今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他不能与邝露无召苟合,否则以邝露的性子宁死也不会嫁入栖梧宫。
若真要与邝露在一起,他只能光明正大的将她娶进栖梧宫,并昭告六界,从此蓬澜公主就是他火神旭凤的妻子。
无论是为了邝露还是为了母神,他似乎都不得不与兄长争夺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