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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她紧跟着他的车开，觉得雨似乎小了下去，天也不那么黑了，雷也不那么可怕了，闪也不那么刺眼了。她一路跟着他向前开，似乎很快就下了高速公路，上了她门前那条路。他开进了一个加油站，她也跟着开了进去。他停了车，她也跟着停了车。他下了车，她也打开车门，正想钻出车去，他对她做了个&ldo;不要下车&rdo;的手势，很快地跑到她车边，从另一边钻进她车里。

她有点发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上淋湿了冷还是什么别的，她问：&ldo;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你没驾照吗？&rdo;

&ldo;只要不被抓住就没事----。怕不怕？&rdo;

她点点头。

&ldo;哭了没有？&rdo;

她老实说：&ldo;差点哭了----&rdo;

他打开车里的灯，看见她身上都淋湿了，摇摇头：&ldo;太危险了，你车窗漏雨要尽早修好，如果身上淋湿了，会被雷击中的---。明天找个时间去修车----&rdo;

她点点头，望着他，等他来训她，说几句诸如&ldo;我叫你就在我们那里住&rdo;之类的话。但他没说，只望着窗外的雨，说：&ldo;不该让你走的----，差点把你吓死----&rdo;停了好一会，他小声说，&ldo;也差点把我吓死----&rdo;

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突然很希望他伸出手来，把她抓过去搂在怀里。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好像是&ldo;无以回报，以身相许&rdo;的冲动，又象是有生一来第一次对一个异性起了一点肌肤之亲的渴望。她搞不懂自己，也不想搞懂，只呆呆地看着他，等他伸出手来。

他也看着她，怜惜地说：&ldo;看你惊魂未定的样子，真是有点----傻呼呼的。&rdo;他看了看车窗外，&ldo;雨小了，你自己开回去吧，我要到餐馆接那几个傻呼呼的去了。我把车开到这里来了，他们回不去，都等在餐馆里----&rdo;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等海伦开着车回到住处时，雨已经全停了。她一进门，joe就问：&ldo;下大雨的时候你正在路上吧？&rdo;

&ldo;嗯，差点吓死了。&rdo;

joe说：&ldo;这边很早就在下雨了，我往你们餐馆打了个电话，想叫你干脆等雨停了再往回开，但是打晚了一点，你们餐馆的人说你已经走了，大概你走的时候，餐馆那边还没开始下雨。&rdo;

海伦感激不尽，连声说：&ldo;谢谢，谢谢，你想得太周到了---&rdo;

&ldo;那个接电话的人是你们餐馆哪一个？我听他英语说得挺好的，一定是那个接单的吧？&rdo;

海伦说：&ldo;是他，他叫benny，十二岁就移民来美国了，难怪他英语口语那么地道。不过很奇怪，他在这里读的书，怎么会落到打餐馆的地步呢？&rdo;

joe说：&ldo;你以为在这里读的书就一定能读到大学？他们广东那边移民出来的，有很多都是农民，到了美国都是靠打工为生，他父母说不定大字不识一个。那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智力一般都不怎么地，哪里能读大学？只能在餐馆干干。到了他们的下一代，又是一样，父母是干餐馆的，孩子上学又不行，长大了仍然只能干餐馆。&rdo;

她见他这样看不起benny，有点不高兴，她觉得benny打餐馆工，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但她知道joe说的也不算错，可能通常情况是这样的，benny应该是个例外。她决定不跟joe抬杠，免得越说得多，他越发把benny贬得一文不值了。她说：&ldo;我衣服都打湿了，我先去洗澡。这是我从餐馆带回来的饭菜，你先吃着。&rdo;

joe说：&ldo;我吃过晚饭的，不过每次见你带的菜好吃，就又想吃两筷子。你快去洗澡吧，等你洗完了一起吃。&rdo;

海伦连忙跑进洗澡间去洗澡，洗着洗着，想起benny&ldo;训&rdo;过她的，说她每次回到家，不知道打个电话过去报平安。但今天他等于是把她送到家门口了，她不知道还需要不需要报一下平安。她怕打了电话其它几个小伙子又来笑他们两个，但她很担心他回去的路上被警察抓住了，决定还是打一个电话。

她很快洗了澡，往他们的住处打了个电话，是阿ga接的。她说找benny，阿ga就说benny在上厕所，没有半个小时不会出来，这是他的老规矩。海伦知道他没被警察抓住，就放了心，说不用叫他了，我只是问问他到家了没有。说完，就说声night，挂了电话。

吃过饭，她躺在床上，眼前老是今晚大雨中那一幕。那些个镜头在她脑海里重放，感觉象是一部电影。本来是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无比嘈杂的，但当他的车开到她跟前时，似乎电影的一切音响都停下了，只有画面。他无声地对她微笑，他的车无声地滑到她前面，两辆车无声地相跟着前行，她的心是那样安宁，对他是那样的信任，不管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都会跟在他车后面，无声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