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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等到他们在一个窗口那里点了餐，找到一张桌子，坐下吃饭的时候，她才明白老伯来这家餐馆的意图：是为了那里的一个中年女人，象是个打工的，而不是老板娘。那个女人看上去象北方人，个头比较大，五官还比较端正，使她想起一句小说里用滥的描写：脸上残存着青春美貌的痕迹。

老伯一去就跟那个女人打招呼，好像很熟一样，坐在桌边用餐的时候，也是面朝那个女人，不时地微笑着，象个热恋中的小伙子。她看那个女人的表情，有点象是勉强奉陪一样。她忍不住问：&ldo;老伯，这么快就泡到一个妞了？&rdo;

老伯得意地说：&ldo;你知道不知道，她以前是辽宁省委宣传部的干部，跟我一个姓，叫张琴----&rdo;

她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省委干部在打工，而是那个张琴脸上一点看不出宣传的痕迹。她问：&ldo;你怎么认识她的？&rdo;

&ldo;她到我们去过的那个考场考车，说那里最好考，考完了到我儿子店里去吃饭，我们就认识了，我好快就拿到了她的电话号码----&rdo;

老伯说张琴是出国来考察的，出来了就没回去，最近好像在设法把女儿弄出来。

她不太明白张琴靠什么留在美国，而且还能办女儿出来。她听了这么多故事，唯一的感觉就是别人都比她有能耐，都能弄到绿卡，还能把孩子办出来。而她堂堂正正出来读博士的，就是既没搞到绿卡，又没法把女儿办出来。

老伯很快地吃了饭，就跑去跟张琴攀谈。她远远地看着，总觉得张琴不可能爱上老伯，如果张琴跟老伯周旋，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不过她不想过问这些事，只是看到老伯象堕入情网的小青年一样，觉得很好玩，也很希望他成功。

两个人从唐人街开车回自己餐馆的时候，老伯向她吹嘘说：&ldo;我这一生，要争取泡二十个妞----&rdo;

她听得一愣，虽然受老伯儿子的&ldo;教育&rdo;这么久，对男人的心理有了较多了解，但她还从来没想到老伯这样年纪的人也有这番&ldo;雄心壮志&rdo;。她好奇地问：&ldo;那你已经泡了多少了？&rdo;

&ldo;五个，还差很多。&rdo;

&ldo;泡二十个还不容易？你每天叫个鸡就行了。&rdo;

老伯鄙夷地撇撇嘴：&ldo;哼，叫鸡？只有我儿子他们那种人才会把叫鸡当成泡妞，我说的是讲感情的，而不是出钱打炮。&rdo;

回到餐馆后，一进门，小张就开玩笑：&ldo;老伯，你在泡阿姨啊？&rdo;

她随口说：&ldo;老伯哪里会泡我？老伯泡的是唐人街foodurt里的那个漂亮妞。&rdo;

老伯很得意地说：&ldo;你看，连阿姨都说张琴漂亮。&rdo;

小张趁机恭维说：&ldo;老伯啊，你真的很厉害呢，我搞了这么久，还没泡到一个妞，你这么几天就泡到了一个。&rdo;

她发现店里就小张接了这个话碴，其他人都没吭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老伯毕竟是老板的爸爸，怎么可以当着老板的面开这种玩笑呢？

她小声对benny说：&ldo;完了，我把老伯的秘密说出来了---&rdo;

benny耸耸肩：&ldo;没什么耶，一早知道了。这几天老伯每天都在煲电话粥，搞得我不能上网，有时刚一上，他就开始打电话，把我的网断掉了。&rdo;

她想，原来是这样，可能这就是她电话打不进来的原因。

她看了老板一眼，似乎看不出在生气没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开这么一个玩笑，可能是因为从来没见过老板的父母在一起，她脑子里完全没有把老板的爸爸和妈妈联系起来过。再加上老板讲过的有关父母的故事，给她的印象是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早就不存在了，而且老板也没有促成父母和好的意思。老伯跟老板的关系，就象是打工的跟老板的关系一样，只不过老伯是个什么也不会做的打工仔。

她想老板心里可能还是很在乎的，很可能主要是为自己的妈妈在乎。老爸在外面泡女人，把老妈放在哪里？她赶快走到老板跟前，抱歉说：&ldo;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你爸爸肯定不是在泡她，只是----&rdo;

老板耸耸肩：&ldo;他以为他是&lso;水&rso;呀？如果是像我这么年青英俊，那个妞可能还会喜欢他，他这样的老家伙，又没有钱，&lso;水&rso;要他呀？自己做做梦吧。肯定是他对那个妞撒了谎，说自己是&lso;公门&rso;，开着一家餐馆，有钱，不然肯定没人理他。&rdo;

她见老板没有太生气，总算舒了口气。

那天晚上似乎跟以前没什么两样，benny在他们房间看电视，老板在她这边算完了帐，就跟她聊天，然后她说她要睡觉了，老板就出去看电视去了。

她躺在那里，疑神疑鬼的，心想是不是老板跟benny已经谈开了？也许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事前就商量好了的，比如benny让老板来试探她一下，或者老板要benny给他一个机会。不管是什么，反正他们两个一碰头，把这几天的情况一交流，她就完蛋了，两个人都要把她当坏女人了，因为她在路上为老板做了那事，回来后又跟benny搂抱过了。

现在她在他们两个人心目中都成了坏女人，他们肯定会赶她走，她的打工生涯就这样灰溜溜地、不名誉地结束了，她就再也见不到benny了，以后他们两人提起她的时候，都要恶狠狠地骂一句：&ldo;不要脸的女人！&rdo;

她又想自我逃跑了，何必要等到别人赶自己走的时候再走？就算他们两人暂时还没机会向彼此汇报有关她的情况，明天也会很尴尬。如果benny不睡懒觉，不要她车他，她真的很没面子。如果他还是象从前那样打电话叫她车他来上班，就算老板没有横插一杠子说自己去车，她也不能跟benny重温旧梦了，不然的话，老板知道了，事情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