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觉淡漠的点点头,解释道:“都是师父们对贫僧的厚爱罢了,夫人谬赞。”
段舒葶还继续追问什么,却被段婉妆冷不丁的打断了:“阿姐,去见过父亲母亲了吗?”
被打断的段舒葶有些不悦,但康氏在身旁,她也收敛了几分对段婉妆的不快,保持着优雅道:“还未曾,我听说妹妹在祖母这,就直接过来看望祖母了。”
段婉妆拉过她的手,笑得更甜美了几分,弯弯的桃花眼眸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声色平缓:“既然叨唠完了祖母,那不如先去给父亲母亲请个安吧。”
康氏看见她对段舒葶友好的态度很是满意,段家的子女就应该互相扶帮,而不是针锋相对,再加上这会也身子有些疲乏,她揉了揉眉心,带着倦意道:“祖母也乏了,你们姐妹俩带着玉泽一块儿去吧。”
段婉妆含笑起身,抬头得不经意间,她往寂觉的方向看去,讶异的发现寂觉也正在看着她。
他淡然的神色不变,清明的眸子此时正望向自己,眼中秋水毫无波澜,干净得能让段婉妆看见自己,却分明比先前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应该说是……玩味?
还没等段婉妆看清楚,寂觉已经将眼神转向另一个方向,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段婉妆一人的错觉,不过段婉妆很肯定,她绝对在这臭和尚的眼里看见了别样的情绪,早知道就不帮他解围了!
第十九章
气鼓鼓的走出西荷院,段婉妆还要保持自然的神态,叫段舒葶他们看不出迹象。
三人一路沉默无话,快步走到了段府的正书房,这会儿段丞相和段夫人应该在书房里处理事务。
陪着段舒葶与段丞相夫妇浅聊了两句,段婉妆捂着嘴轻轻打了一个哈欠,眼中露出倦色。段夫人体恤她坐久了马车,又还要照顾小公主,便让她先行回望月楼休息。
在段婉妆离开后,段舒葶不满的扑到了段夫人的怀里,嘟囔着:“娘,你瞧她,总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她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段舒葶心里知道,段夫人比起段婉妆而言总是比较疼爱她,在只有段丞相和段夫人在的书房里,她可以像从前那般肆意的和段夫人撒娇。
段夫人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又往窗外望了望,确认没人后才不悦的说道:“葶儿,怎么说话的,婉儿现在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岂能如此无礼,叫别人听到了该怎么议论咱们丞相府!”
段舒葶冷哼一声,降低了几分音量:“还不是我让给她的,不然她能有这么舒服的皇后日子过嘛。”
段夫人无奈的捏住她的鼻子,一脸孺子不可教也:“不肯进宫的也是你,现在还敢数落妹妹的不是,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
段丞相虽然没有责骂她,但对段夫人的话还是赞同不已:“葶儿,多听你娘亲的,不准胡闹。”
段舒葶偷偷做了个鬼脸,便不再提起段婉妆,和段夫人聊起了清河侯府里发生过的事情。
出了正书房的段婉妆一改先前的疲倦之色,轻声走进了望月楼内。
赫女官此刻正守在正屋门前,见段婉妆回来了,悄声走上前在她耳边轻语:“公主刚刚歇下了。”
段婉妆无声点点头,悄声上楼看了眼睡梦香甜的解忧,替她捻好被角。
睡梦中的解忧带着甜笑,梦到深处还会发出几声银铃笑声,额上有着些许细薄的汗珠。段婉妆伸手拂去,垂下头抿嘴低声笑了,看来解忧是跟赫女官玩得太开心了,累成这般摸样。
距离康氏的寿宴还有一段时间,比起带着假面与其他人交流谈话,段婉妆更喜欢独自一人安静的看书。她坐在床头,随手拿起一本未出阁时自己喜欢看的书籍,一言不发的看着。
屋内宁静和谐,只有段婉妆时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火盆中炭火爆裂声,更有寒冬中温暖的感觉。
不知看了多久的书籍,天色稍稍昏黄。一阵流畅舒缓的箫声从不远处传来,婉婉转转的飘进了段婉妆的耳朵里,沉浸入她的心中。
箫声本不大,只不过望月楼内太过于安静,才让段婉妆听的清楚。
一曲平缓的《平湖秋月》,本是清新明快、悠扬华美的描绘着江南水乡的湖光月色,可段婉妆却从其中听出了一番哀切与忧伤。
不知是谁在不远处吹响长萧,将自己与箫声融为一体,吹奏出如此伤感的曲调,是什么样的哀愁侵染了此人的心境,使他借物抒情。
段婉妆不觉合上手中的书籍,想要走到窗边一探究竟,不过才刚站起身来,箫声便戛然而止,再也听不到半点声响。她顿时止住了脚步,将心头这奇怪的感觉压制下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般,默默地翻开手中的书。
天色已黑,望月楼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段丞相宴请的宾客们携带着家属女眷,三三两两的到了丞相府,屋外畅谈声此起彼伏,吵得段婉妆没有心思看书,也吵醒了睡梦中的解忧。
解忧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含糊问道:“母后,外面在吵什么?”
段婉妆接过赫女官递给她的锦帕,替解忧擦干净了脸:“客人们差不多都到了,等会解忧要跟母后一起去前堂,怕不怕?”
解忧眨了眨眼睛,清醒后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在皇宫。她今早和段婉妆来了段丞相府,替康氏贺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