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惜抓着文件,微微一愣,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水果先生叹了口气,摸了摸魏惜的肩头:“其实以前一直不好意思承认,大家骨子里都是有点清高的,尤其是进了南湾所之后,当惯了甲方的角色,已经很难适应现在这种工作关系了。”
“啊?”魏惜睁大眼睛,更懵了。
水果先生:“说实在的,盛棠所他们做设计的,原本一直是乙方的位置,但在南北湾三岛这个项目上,他们是说了算的,我们才是搭顺风车的,一开始,大家都很不适应来着,还想着姿态多低才合适。”
魏惜好像有点明白水果先生的意思了,忍俊不禁:“你们还想了这个。”
水果先生撇撇嘴:“当然啊,成年人的世界本来就是互相提供价值,但咱们是完全索取的状态,心理上肯定会觉得矮人家一截嘛。现在能跟人在一个会议室里开会,给人家提意见,拉视频会议,还不都是看在章老的面子上,薛教授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手下的设计团队未必服我们,还会觉得我们挺烦的,所以惜惜,我是真的佩服你。”
魏惜更心虚了:“佩服我什么?”
我连无法提供价值的层面都没想过。
水果先生:“你能放下身段去跟他们负责人应酬吧,我们都不太肯付出自己的私人时间跟盛棠所的人拉关系,稳固这次合作,本质上来说,还是觉得海洋生态问题是国家层面的事,我们只是工作,不可能奉献什么。”
魏惜感觉水果先生理解偏差了:“什么放下身段,拉关系,奉献我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就叫放下身段了?”
水果先生抓了抓头发:“哎呀我可能形容的不对,就是咱们单位还挺难进的,又很稳固,收入高社会地位也高,就会有种莫名荣誉感,你能懂吧,反正咱们所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很高冷很难以接近的。”
魏惜瞠目结舌:“你觉得我和薛凛是应酬?”
魏惜进南湾所不过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重点实验室度过,见得最多的还是章云尊以及项目组的人,她还真没参加几次南湾所内部的聚餐,所以对整个南湾所的概念是片面的。
但水果先生在南湾所三年了,可能已经被这里的氛围同化了。
水果先生:“没,我是觉得能跟合作方处成朋友真的挺厉害的,加油。”
魏惜:“”
如果她现在跟水果先生说,自己和薛凛是亲密关系,水果先生会不会以为她为了南北湾的项目出卖肉|体?
仔细想想也不怪水果先生想偏了,她和薛凛一开始是刻意装作不熟来着,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她都带薛凛去家里吃外卖了,别人又不知道她和薛凛以前的恩怨纠葛,还能怎么想?
魏惜头更疼了。
这比之前的情况更可怕。
魏惜将手里的文件卷了卷,调整了下表情,严肃道:“其实我是想跟大家说,我和盛棠所的薛凛曾经是高中同学,我们很熟,之前没告诉大家,是担心私人关系影响工作,但既然大家看到了,那就直说了,希望以后大家也不要有什么负担,还是要齐心协力完成南北湾三岛的项目。”
几颗脑袋纷纷抬起来,齐齐望向魏惜,眼中满是震惊。
魏惜耸耸肩,故作淡定:“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