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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ldo;嘻嘻。&rdo;老妇人笑，看了眼唐流：&ldo;小姑娘不狡猾的，她跟你一样傻。&rdo;

13任风吹，歧途踪迹

长青这一去便是十天，唐流便被束在糙棚里十天，手腕上的肌肤被麻绳磨出血红，老妇人找出一种糙药，在口里嚼碎了吐到她伤口上。

&ldo;我不想替你解开绳子，&rdo;偶尔，她瞟着唐流，嘻嘻地笑：&ldo;不是怕你会跑，而是怕麻烦。&rdo;

于是她们整日面面相对，唐流看她在锅里煮吃一种深绿色的野菜，味涩而微苦，纯粹只是为了裹腹，几天下来，连带唐流的脸上也有菜色，恹恹地没有力气。

不断有人来糙棚算命，她们唤她&lso;阿婆&rso;。

&ldo;阿婆，我男人是不是就要回家了？&rdo;

&ldo;阿婆，我儿子做生意不顺，有没有化解的办法？&rdo;

&ldo;阿婆，我女儿嫁得那户人家为啥总不肯好好待她？&rdo;

&ldo;阿婆……&rdo;

唐流看她一一作答，不过是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换回几个铜板，有时也会是枚银发夹。

久而久之，唐流也觉得似乎可以问她几句话，反正闲着也是无事，终于，有一天，她问：&ldo;长青还有多久才会回来？&rdo;

&ldo;还有六天。&rdo;阿婆低着头说。

如此肯定？唐流半信半疑，眼光穿过破烂的糙棚壁，透出窗外，方寸里阴暗天色，同样也是混沌莫辩。

希望他回来时能够把一切想清楚，心里默默地念，想了几日，她终于洞出些事情的眉目，想来骠骑庄要杀齐王反被诛了全庄，只是这事前有症兆，齐王似乎早已明白他们的计划，那些天里她如只无头苍蝇般地两地探究，到底还是一场空。

&lso;咣当&rso;阿婆在地上撒了几枚铜钱，她向来爱财如命，可撒了这些钱后，不捡，只仔细地瞧个不停。

&ldo;放心，他没事的。&rdo;慢慢地她还是捡起了钱，脸上沉吟，这一刻倒真有几分神算的架式。

&ldo;你这么肯定？&rdo;唐流忍不住道：&ldo;阿婆如果你真是算得来命，为什么不替自己算一算？至少你可以天天吃肉汤了。&rdo;

&ldo;你知道什么。&rdo;阿婆冷冷地，用她那刮铁的声音反驳她：&ldo;我这人天生不能有好命，吃糠咽菜住糙屋，如果真吃上肉住砖墙了，我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rdo;

又来了，这几天唐流听惯了她疯疯癫癫的话，不管嘻皮笑脸还是面色凝重。阿婆不过是个糙野村妇，如同其它村里占卜混饭的女人，半巫半鬼，却总要把自己装作成仙。

唐流只淡淡地转过头，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lso;滋&rso;阿婆把一束颜色灰暗的短香丢在火炭上，烧得糙棚里一室混浊怪香。

唐流皱眉。

&ldo;呵呵呵……&rdo;阿婆笑：&ldo;小姑娘，闻不惯吧，这可是召魂香，我也只试过三次而已。&rdo;

&ldo;召魂香？&rdo;唐流苦笑，眼看她自得其乐，仿佛果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ldo;小姑娘，想开些吧。&rdo;阿婆说，眯起眼盯住火堆：&ldo;都是错的呢。&rdo;

唐流在地上腹中空空，这几日她只得几碗半咸不淡的野菜汤，哪里有力气多话。

&ldo;你看，这些来问我算命的女人，哪一个是为自己？全是为了男人儿女，小姑娘，世人都是这样，整天忙忙碌碌，但蠢得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rdo;阿婆取了火枝拨炭，未了，自己一口吹熄：&ldo;比如小姑娘你吧，还有那个送你来的男人，做多错多，全部都是瞎忙乎哩。&rdo;

几天下来，唐流早听惯了她的口气，也不当真，只淡淡一笑。

&ldo;不相信？小姑娘，你的命我可看得清清楚楚，费心劳碌，可不算是条好命。&rdo;

&ldo;不错。&rdo;唐流说：&ldo;这话早有人说过。&rdo;

&ldo;那人有没有告诉你，你一落地就注定身世奇突，无亲无友多灾多难？&rdo;

&ldo;那倒没有。&rdo;唐流苦笑，这位阿婆果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吃嘴巴饭的大约都是如此，定要说得人惊天动地胆战心寒不可。

&ldo;嘿，不是没看出就是不敢说，小姑娘，若不是碰到我，谁会告诉你这种事情。&rdo;

&ldo;照你说我又该怎么办？&rdo;唐流奇怪：&ldo;如果真像你所说，我命该如此，我又能做什么去改变？阿婆，是否算命只能做到知命？难道你真有办法去颠覆人的命运？&rdo;

&ldo;嘿，别套我的话。&rdo;阿婆笑，牙是缺的，口里几只深洞：&ldo;吃算命这碗饭已经注定要遭天谴，再告诉你化解的办法，你岂不是咒我天打雷霹，别问我，小姑娘，我什么都不会说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