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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今天最后的节目是溪风的表演。

四方齐奏胡笳，非常震撼，令人断肠，同时幕后的溪风放声高歌，开始唱《胡笳十八拍》。

&ldo;胡笳本自出胡中，缘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虽终，响有馀兮思无穷。&rdo;

来自边塞的戏腔与京城这边大不相同，戏腔沐浴过塞外的风沙显得更加刚强有气势一些，演唱者的嗓音浑厚，完全可以驾驭这种感觉。

显然像吕嗣昭这样的戏曲鉴赏名家都是认可的，唱到最后一段时，坐在第一排的他一脸自信的样子，显然听得十分愉悦。

&ldo;是知丝竹兮皆造化之功，哀乐各随人心兮有变则通。胡与汉兮异域殊风，天与地隔兮子西母东。苦我怨气兮浩於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应不容。&rdo;

一口气唱完余下之句，溪风从幕后走到台前。

吕嗣昭的眸子里全是欣赏之色。萧季凌坐在台下，心神完全沉浸在方才的唱句里了。

他爱唱戏，也爱听戏。只是很难得有这样优秀的伶人了。

紧接着，溪风跳起了胡旋舞。溪风不停不停地旋转，没有停顿地持续旋转。

溪风是胡汉混血儿，高高瘦瘦，肌肉均称，样子不是完全胡人，因为他没什么体毛，而且头发是黑色的。他个子高，又有肌肉，但不是壮汉的那种。

但是，他长了一双很有胡人特征的蓝绿色的眼睛。同时，他的皮肤异常白皙，不同于黄种人的肤质，他完全是白得发光，有点类似鬼神的意思。

他的眉目很温柔，像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他的年纪看着比台下坐着的这些伶人大了五岁左右，看起来就像一个靠得住的大哥哥一般。

这样一个奇异的人，在台上时而踢腿，时而展臂，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气喘之色。他十分轻松，带动得台下观众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带动人悲伤的情绪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能把整个场面的气氛活跃起来，需要很强的舞台控制力。

台下来参与的伶人嘉宾中，有人评论说：&ldo;胡旋舞不愧是一代枭雄安禄山最擅长的舞蹈，今日看到才觉得比起莺莺燕燕的华乐大气许多。&rdo;

他这话一说，立刻有人不同意了，&ldo;你此言差矣，胡乐不是正道，是蛮夷之邦的歌舞音乐，当然不如华乐。胡乐虽令人耳目一新，可毕竟是因为不常见，若是日日叫你这样听，这样唱，不吵闹吗?&rdo;有人反驳回去。

这争论一直到表演完毕都没有结束，甚至这些人在回去的路上都在论辩，连达官贵人们都为此争论起来。

不过萧季凌并没有参与其中，在他心中华乐自然有高不可攀的地位，但也不代表胡乐就低贱，两种完全不同的曲风，本来就是并立的，没有哪个贵哪个贱的区分。

&ldo;跳得好!&rdo;众人拍掌高呼。

表演完毕的溪风在台上鞠躬谢幕，后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萧季凌一直没有走，他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中，就像刚刚发现一个巨大的宝藏，需要慢慢消化。

溪风令他惊艳佩服，他在仔细体味他表演的细节，希望能从中获益。

过了一会儿，溪风从后台出来，儇王跟在旁边。

溪风见到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就过来了。溪风皮肤惨白，眼眸蓝绿，长了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但他很是友善。他很谦逊地对萧季凌说：&ldo;霜花，你好，我是溪风，真名令狐雪，你的表演我看了，你演得很好。&rdo;

被欣赏的人夸奖，萧季凌忙摆手道：&ldo;不，溪风，你演得比我好。&rdo;

萧季凌一向自傲。他能说出自己不如人家的的话，可见是真的谦逊而不是客套。

吕嗣昭看着萧季凌说道：&ldo;霜花，你的唱腔得好，感情也演绎得很到位，但在舞枪和胡风方面就要向霈山和溪风多多学习了。&rdo;

吕嗣昭很难得这样平和地与萧季凌讲话。从前的每一次见面都牵扯着吕嗣荣，所以剑拔弩张。但是，这回说的是在戏曲方面，是两人的共同兴趣，所以语气温和了很多。

萧季凌神情有一瞬的诧异，&ldo;我知道了。&rdo;他说。他觉得吕嗣昭的评论很客观。

可是，吕嗣昭这人正经不过三句话，又调侃起人来，&ldo;霜花，我觉得你真的好搞笑，&rdo;他的嘴角扬起一个上升的弧度，满脸皆是嘲笑之色，&ldo;遥王当你是一只金丝雀来养!你栖身在这样的地方，太好笑了。&rdo;

吕嗣昭的这一席话，要是放在以前，萧季凌绝对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那时候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然而，今天，他却这样回答他：&ldo;您说得很对。&rdo;

说完，他目无表情地从吕嗣昭的身边走了过去。

听着他干脆的脚步声，这下子轮到吕嗣昭惊讶，毕竟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而且他对遥王府内部的事情也不得而知。

&ldo;你们吵架了?&rdo;吕嗣昭竟然这样问了一句。

&ldo;不知道叫不叫吵架呢。&rdo;萧季凌也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儇王和溪风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可能是吕嗣昭今日非同寻常的态度也让他昏了头脑吧。他径自一路往前走，离去了。

在萧季凌回过头来的那一刹那，没有表情的他的眼中是难以形容的无情与阴沉。

第32章婚姻与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