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在厮杀,关山月在思考。此时,一万多将士,或多后少的身上都带上了伤,战事拖得越久,对大宁军愈是不利。
满身是血的张献忠发出一声狞笑,一刀把扑向关山月的农民军劈成两半,让他与那数十万的花红擦肩而过。
关山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上学在校门口被人群殴的时候,任凭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身上,就跟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拽住一个压在身下往死里打。这种打法虽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从哪以后再也没有人招惹过他。
思及此处,他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弟兄们,集中火力,猛攻蝎子块!我就不信他们是铁板一块。”
我以我血荐轩辕,生亦何哀,死亦何惧!那种慨然赴国难的精神,不只关山月的身上有,所有的大宁军人的身上都有,他们以舍我其谁的气势,向前猛冲而去。
天狼营负责侧翼掩护和断后,他们的装备是五花八门,杀戮的速度和效率是神箭营没得比的,但要是跟神箭营比得瑟,他们是拍马不及的。
神箭营玩起弓箭来自然是溜得一笔,几乎是箭无虚发,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得瑟,简直勇敢的无耻。他们每一箭不是射入敌人的眼睛,就是贯穿脖子,要不就是从正中的咽喉处给敌人来个透心凉。
神箭营的将士们今天是玩嗨了,真正的拿着生命在玩耍。手榴弹用没了,用弓箭,弓箭用没了用刀剑。冷兵器比天狼营是差些,可对付眼前的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的。
都不用战前动员,大宁军就跟屎壳郎见到了屎一样,看着眼前的农民军集体陷入癫痫状态。
牛皮真不是吹的,有的大宁军人脸都被砍翻了,还跟吃了鳖精一样,呜哇怪叫着举着武器猛冲猛杀。就这战斗素养,要不是仗着人数占优势,农民军早就被肛的口吐白沫抽出而死了。
老战争贩子关山月意气风发,他觉得这特么才是轻伤不下火线的战争贩子。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他又找到了库仑城下的感觉。
这一刻,他被段誉附体了,手中的宝剑就跟加特林机枪一样,哪里不服砍哪里。搞得他怀里的叶小鸾心惊肉跳,玩命地掐他的人中。
崇祯帝要是在现场,一定会向这些为了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宁军人致以最崇高的革命敬礼。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农民军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二杆子的对手,就像寒冰遇到了刚烧开的水。也不问问冰愿不愿意,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浇。
农民军的实力正在被大宁军一点点地蚕食着,双方在比拼着对方的耐性,都在等对方的临界点。
大宁军的临界点是力竭而亡,农民军的临界点是死伤超过各个头目心中的警戒线。
大宁军火力分散的时候还好一些,现在火力全都集中在蝎子块部的农民军身上,各种连招大招玩了命的往他们身上招呼,那战损比,很快蝎子块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照目前这死伤速度,大宁军崩溃之前,他蝎子块部下两万人统统都得给人家当垫背的。
蝎子块撑不住了,心中更多的是不忿,凭什么好处是大家分,折损的全都是他的实力,这太不公平了。这仗打完了他要是成了光杆司令,就凭手里拿个破铁牌子,他一样得玩完,毕竟官家忌惮不是他,而是是站在他身后的那帮弟兄。
明末的社会已经普遍的堕落和腐败,个人在做选择的时候往往只顾及自己的利益,东林党如此,农民军亦是如此。
蝎子块现在的心情是心飞扬透心凉,在被消灭掉一半的部队后,已经崩溃的他立马窜到负责防守关隘的高出,心痛无比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帜,指挥着所剩无几的部队,往山的两侧跑去。
要是再晚跑一会,他们连被其他同行吞并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时候谁要是不跑那就真是傻子。
关山月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大手一挥,高声喝道:“不要恋战,冲!”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宁军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从豁口处逃了出去。跳出了包围圈后,连头也不回地冲着西边玩命地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