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花,岑琴就头疼,把怀里的大白猫又抱紧了些。他是不信嬉命人没盯着这边的,从王妃真墓现到现在,嬉命人到现在还没现身,反倒让岑琴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嬉命人恐怕就要借他们的手来夺取这些东西。
毕竟如果这花瓣本身就针对深渊,而嬉命人身上多少沾了些零导的深渊气运,又身为导游污染太重,说不定也会被这花瓣排斥反噬。相较之下,用他们来试探实验,反倒更稳妥。而且也不怕这花瓣在他们这么一堆旅客中间倒手——能拿得住花瓣的,恐怕只有切片出主事人的岑琴了。
目前那片形似莲花瓣的白花瓣就被岑琴收进了小蝶眼里,也多亏这莲花瓣不像深渊之花花瓣那么恐怖,污染还没酝酿爆,否则小蝶眼真不容易能压得住。现在深渊污染和花瓣上的污染相抗衡压制,安稳待在了小蝶眼里,但花瓣的影响却也让岑琴难以再用小蝶眼私下联系到乙零那边。
如果这也在嬉命人预料之内……唉,那真让道爷头疼。到现在岑琴也不确定嬉命人知不知道小蝶眼这事,但他总感觉心里毛毛的,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还真别说,虽然嬉命人运气属实不好,但他嗅觉极为敏锐,好东西哪怕被别人得了,最终怕是也会不声不响落到他手里。
在大约能猜到岑琴肯定和卫洵有联系后,仍让这花瓣暂时留在他手里,嬉命人有魄力和自信,他能夺到手。而岑琴……岑琴要被抢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起码在这甘南大环线里他怕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你咋就是个猫过来了呢。”
岑琴抱起大猫,跟它对着鼻尖,深深望进大猫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不着调地跟它小声嘀咕:“你要是个人过来多好啊,你白天在土司王墓晚上来我们这甘南能不能行,赚两份积分多好的。”
“喵喵喵。”
雪白大猫听不懂,嫌岑琴脸上血泥还没洗掉脏,扭糖股似的在他手里很有劲的扭来扭曲,把自己扭成一根雪白蓬松的麻花,偏偏岑琴松开手放它跑,它反倒还又蹭过来,绕着他打呼噜,蹭的岑琴心里暖洋洋的,找回点背零导的安心感,顺手又给大猫拆了袋乌云的榨菜,被乌云瞪了一眼,然后他背过身去,倒是自己拆了包肉脯,递到大白猫面前。
大猫毫不客气照单全收,胡须抖抖美滋滋吃着肉脯就榨菜这对猫来说绝不健康的美食,快活的很。乌云还斜了岑琴一眼,小气鬼,岑琴不理他,白猫高兴甩着尾巴大快朵颐,又想起它一路上吞吃污染的豪迈作风,一时间有些若有所思。
嬉命人的能被零导操控的精神幻象吞吃污染,那能量是嬉命人得了还是零导得了?
应该是零导吧,别的不说,那些什么大象似的血泥乌鸦,牛似的血泥鹦鹉可真不是人能吃的,也就零导这个古怪味觉能受得住,要是这污染的味道会传到嬉命人那里,噫,岑琴想都不敢想。
“哎,也就咱还算有默契了。”
岑琴咕哝着,大猫只是耳朵冲他这边转了转,没回头,不知怎的就乐了,让旁边给他递热水和喉药的喻向阳打量过来一眼,见岑琴笑过之后又开始咳嗽,把药往他那里推了推。
“保护好喉咙,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明天按嬉命人说的,他们要去年宝玉则。年宝玉则和莲宝叶都在巴颜喀拉山山系中,只不过一者在北,一者在南,年宝玉则在青海久治,莲宝叶则在四川阿坝,过去在普通人的旅游中,年宝玉则其实更火一些,只不过前些年被无限期关闭了,说是环境脆弱,游客带来了太多垃圾,为了保护环境无限期关闭。
只不过保护环境虽然是一方面,年宝玉则那边的‘污染’更严重也是一方面,玄学不是第一次来年宝玉则,那边的果洛山神情况令人担忧,前些年年宝玉则山神化身白牦牛与恶魔激战,差点死在恶魔手里。勉强逃回去时也奄奄一息,玄学遇到年保山神时祂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化为一条白色巨蛇如云雾环绕在雪山之上。
万安贫废了不少功夫才获得了年宝玉则山神的信任,被祂拜托去找回惨死的小儿子的尸骸,带回年宝玉则。
“这就和当地神话有了偏差。”
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但巅峰旅客们却没有休息。他们把大猫和火堆围在中间,低声商讨起了明天的行程。万安贫带着玄学队员多次来过这里,有经验,自然是主导话题。乌云等人来之前也早就把甘南各种网上的当地的各个版本的神话传说记得滚瓜乱熟,听万安贫这么说,乌云就觉出不对劲来。
“没错。”
万安贫点头:“山神精神状态不好,伤心事不愿意说,我们去寻找遗骸时倒是现了不少线索。”
传说金沙江畔有位年轻俊美的藏族猎人,来年宝玉则时见这边水草丰美最终定居在了这里。一日他从一只老雕口中救下来了一条小白蛇。这老雕是恶魔的化身,经常来年宝玉则肆意杀戮,小白蛇则是山神最小的女儿。
猎人救下了山神的女儿,从此跟山神有了联系。年保山神幻化成白牦牛激战恶魔化身的黑牦牛七天七夜,精疲力竭时,也是猎人勇敢出手加入战斗,最终一起杀死了恶魔。而后山神把小女儿嫁给了他,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很经典的神话。
但实际上神话中山神最小的三女儿在现实里变成了山神的独子,祂当年化身小白蛇时被恶魔抓走,没有猎人救祂,死在了恶魔手里。而恶魔用蛇皮蒙鼓蛇骨做锤,暗算了年保山神,让祂心神俱震悲恸万分,战斗力难以挥,最终是恶魔战胜了山神,占领了年宝玉则大片土地。而奄奄一息山神则被驱逐到最冰冷苦寒的山顶,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结。
对付已经势大,将神山作为自己养料的恶魔真是场无比艰难的恶战,就算在玄学这么多年遇到的危险中也算排得上号。他们最终战胜了恶魔,已经被污染的年宝玉则也需要无数年才能恢复,重伤濒死的山神也是如此。
“至于当年那位猎人和年保山神小儿子身上的蹊跷,我们后续也做了调查。”
厉红雪淡淡道:“但这几年过去,当年的情况肯定有变,山神还活没活着,有没有被污染,都是未知数。”
众旅客们沉默,的确,从嬉命人嘴里听他说‘去年宝玉则’这几个字,他们就觉得年宝玉则恐怕是不好了。
“真希望明天零导也在。”
有人真心实意感慨道,用依依不舍的目光向正给自己舔毛的雪白大猫。是啊,一想到明天就要再见到嬉命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提今晚的珠牡王妃墓,巅峰旅客们就觉得头疼。这要有大猫在,嬉命人应该不会提吧……说实话,他们还记得嬉命人抱猫的样子,这画面实在太典了,恐怕到死都忘不了。明天如果大猫还在,嬉命人抱着猫占住两只手也好啊!
“零导猫这么大这么壮,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对啊对啊。”
“它脸圆圆的着是个有福气的相。”
“就是说啊,那个,岑哥啊。这个这个,想向零导求猫毛运有什么讲究吗?”
虽然明天艰辛,但巅峰旅客们贯会调整心态,也没什么人愁眉苦脸,还有心情开玩笑。更有人眼馋岑琴那几件沾了猫毛的道袍,期期艾艾问。岑琴摆了摆手,谦虚说这他可做不了主,零导给谁猫毛这是它作主,弄得旅客们怪遗憾的。
但他们也只是嘴上说说,谁也没真去做。零导猫毕竟是嬉命人的精神幻象,谁知道这猫毛算不算什么嬉命人的精神丝之类的?想象就觉得不寒而栗,也就岑琴有这个自信敢这样做了。
不过说到底,岑琴也弄不清零导猫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它究竟是怎么知道要吞吃污染,召唤真墓。是零导本身知道什么,还是一种在兽态下更敏锐的本能?大猫有没有自己的意识,零导有没有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