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余轻声说:“不用那么客气,只是顺手的事。”赵斯帮他的,比他帮赵斯的多多了。等赵斯走了以后,阮余才敢从被子里拿出手机,小心地贴在耳朵上,“顾少。”电话那头的顾子晋声音有点冷,“跟谁说话?”阮余低声说:“是我舍友。”“哪个舍友?”顾子晋语气里透着冰冷的气息,“关系好到担心你被宿管抓?”阮余轻声解释:“就是上次被我弄脏床单的那个舍友,他只是好心,如果被宿管抓到的话,整个宿舍要被罚的。”顾子晋冷笑一声,“那买早餐也是好心?”阮余微微握紧手机,“他明天有事,所以才找我帮忙的。”顾子晋意味不明地说:“你们宿舍这么多人,偏偏让你带早餐?”他声线没什么起伏,偏偏能听出一丝危险。阮余顿了顿,最近赵斯跟他走得近,杜飞鹏和徐恺成不太高兴,所以可能不愿意帮忙吧。但是这种话阮余没办法跟顾子晋说,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跟赵斯走得近,说不定又会像当初对陶束一样对待赵斯。阮余不想再因为自己害别人受伤了。阮余心虚地撒了个谎,“他跟其它舍友关系不太好,所以才让我带早餐的。”电话那头安静下来,过了很久,顾子晋危险的声音响起:“最好是这样,阮余,记住你现在是躺在谁的床上,敢动别的心思就等着我收拾你。”阮余当然不会自作聪明以为这段时间顾子晋对他脸色好了一点就是喜欢他了,垂下眼睑轻声细语:“我知道。”顾子晋那边挂了电话。阮余心有余悸地收起手机,他把药瓶装回书包里,关了台灯睡觉。周一到周五的早上都要做课间早操,阮余跟着人群来到操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班主任突然走了过来,对阮余说:“阮余,你今天不用做早操了。”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阮余愣了一下,“为什么?”班主任看阮余的眼神有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古怪:“你前段时间不是生病了吗,先好好休息吧。”阮余没想到班主任这么关心他,局促地说:“老师,我已经没事了。”“你就别逞强了,听我的,把身体养好才能好好学习。”班主任坚持地说:“这几个星期你就别做早操了,先回教室休息吧。”其它学生顿时七嘴八舌地抗议起来,“凭什么啊老师,我也想休息。”“就是,我们也不舒服。”“等你们哪天也住了一个月的院再说。”班主任一句话就把躁动压了下去,但这样更引得学生们不满,纷纷用异样的眼神去看阮余。阮余沉甸甸地抬不起头,只好在众人的注视下先回教室。过了半天,学生们都回来了,因为做早操的事情对阮余议论纷纷。本来之前包|养的流言已经没什么人再提起了,可是发生刚才的事情,阮余又变成了班里的焦点。有些平时就对阮余成绩好不满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听说阮余那一个月没来学校,是去住院了。”“他看着也不像受过什么重伤的样子啊。”“说不定是伤在不能见人的地方呢,不是都说他被有钱人包|养了吗?”“你也太损了。”不怀好意的笑声响了起来,阮余假装没听见,头埋得越来越低,握着圆珠笔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泛白,继续做卷子。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关于阮余的议论声才结束,一个早上他都如芒在背,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的滋味太难受了。好不容易挨过一个早上,阮余跟着人潮离开教室,去了食堂。中午的食堂人满为患,每个窗口都排起了长龙,一眼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头。阮余来到后厨,他带上头套和口罩,到窗口为学生打饭。后厨里一阵忙碌,强烈的油烟和各种味道掺杂不清,加上面前就是几大盘油得像水的荤菜,即便阮余戴着口罩都遮挡不住,四面八方地窜进了鼻子里。阮余胃里翻江倒海,又有种想吐的冲动,他及时把头转过去用力捂住口罩才不至于吐出来,握着勺子的手都用力得泛白出汗。旁边的卷毛阿姨察觉到阮余的异样,关心道:“小阮,你是不是不舒服?”阮余缓过了那阵干呕的劲头才说:“没事的,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卷毛阿姨一脸担心,“哎哟,年纪轻轻的可别弄出胃病来,吃药了没有?”阮余对阿姨的关心感到一阵暖意,腼腆地笑了笑,“吃了,应该很快就好了。”“那就好。”卷毛阿姨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个闺女,我肯定要怀疑你怀孕了,闻到油腻的东西就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