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通电话,阮余一整天吃不好学习不好,连睡觉都睡得不安稳,他梦见顾董发现他跟顾子晋在一起,发了很大一通火,连他高考的权利都剥夺了。阮余被这个梦惊醒,后背都湿了一片,他看了眼窗外,还是黑漆漆一片。阮余发冷的身体下意识往被子里缩紧了些,正要重新闭上眼睛,忽然发现旁边是空的,不见顾子晋的身影。不远处的洗手间亮着灯,一道高大的身影在磨砂门上影影绰绰,隐约传来打电话的声音。“让学校那边把嘴闭紧,别什么时候都传到我父亲那边,除非谁不想干了。”阮余站在半掩着门的洗手间门口,听到顾子晋这句话,猜到他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跟陈秘书交代。阮余不是一个喜欢偷听的人,他盯着光滑白皙的脚尖看了一会儿,安静地转身离开。“顾少,到时候阮先生生下孩子,您真的会放他离开吗?”周围的环境太过于安静,即便顾子晋没有开扩音,对面陈秘书的声音也异常清晰。顾子晋的语调过于冰冷残忍,“当然不会。”阮余猛地停下脚步,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都是刺耳的嗡嗡响声,身后两人的对话声还在继续。陈秘书的声音有些迟疑,“可是您不是答应过阮先生,等他生下这个孩子就放他离开吗?”也许是顾子晋今天心情好,难得多说几句,“你觉得他生下孩子,还能离开?”陈秘书那边瞬间没了声音,顾子晋毫不介意他此刻的想法,轻笑了下,“高考结束以后,阮余会在这栋别墅里待到生下孩子为止,在这之前,他连门都出不去。”借钱做手术阮余愣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几乎把人吞噬的恐惧感包围了他。顾子晋的意思是,等高考结束后,就要把他囚禁在别墅里生孩子。那一瞬间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阮余,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仓皇地逃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住,身体不停发抖。没过多久,顾子晋从洗手间出来,他回到床上,把睡在床边的阮余搂回怀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的人身体微绷。直到顾子晋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阮余才在黑暗里慢慢睁开眼睛,泪水无声从眼眶里滚落。虽然阮余曾经想过顾子晋可能是骗他的,可是亲耳听见顾子晋承认不会放过他的时候,阮余还是绝望了。如果高考后真的走不掉,那他只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辈子都逃脱不了顾子晋的控制。阮余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他颤抖地双手抚上隆起的小腹,这一刻阮余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只要没了这个能生孩子的女性器官,顾子晋应该就会放过他了吧?隔天一早两人吃完早餐,顾子晋就离开了,阮余像往常一样上楼写作业,透过面前的落地窗,他看见顾子晋的车驶出了院子。阮余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摘除子宫手术的费用,没想到居然要一万块钱。这对阮余来说是天价的数字。阮余已经很久没有做兼职了,身上只有之前在食堂打工时挣的几百块钱,可是这点钱连手术的零头都不够。换成以前阮余说不定就打消念头了,可是现在他没得选择,如果不把这个器官摘除的话,顾子晋永远不会放过他的。阮余打开通讯录,在掰着手指都数得清的联系人里来回翻了好几遍,他没什么朋友,就算有,也没人能一下子拿出多钱借给他。划着划着,阮余的指尖忽然停在赵斯的名字上。现在能帮他的人只有赵斯了。可是阮余不能开这个口,一旦他拿了赵斯的钱,就要拿别的东西来交换,他没办法承担这个代价。阮余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播出这通电话,他在网上查到可以借贷,每个月加上利息要还一千块钱。这对阮余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不过他以后上了大学可以边打工边还钱,大学四年应该可以还清的。阮余咬咬牙,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办理了贷款,不过审批要等三天才能完成。阮余每天都心急如焚地看一遍手机,生怕错过银行的短信。一眨眼,高考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了。这天晚上,顾子晋从外面回来,房间里还亮着灯,阮余坐在书桌前写练习册,台灯的灯光洒在他的侧脸上,表情专注认真。顾子晋扫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怎么还在学习?”顾子晋突然出声,把阮余吓了一跳。他连顾子晋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阮余捏紧手里的圆珠笔,“快高考了,我想写多几张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