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余把校服晾起来,重新回到床上,他缩在被子里蜷缩成很小的一团,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浑浑噩噩地想,他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打掉。一连几天,陶束都没来学校,电话也打不通。阮余有些坐不住了,去了趟老师办公室。班主任见到阮余来,和颜悦色地笑:“有什么事吗?”阮余局促地说:“老师,您知道陶束怎么了吗?”“你问这事啊。”班主任想了想:“听说是生病住院,前几天他家长给我打了电话请假。”阮余忙问:“那您知道他在哪个医院吗?”“这个倒是没问。”班主任说:“怎么了,你找他有事?”阮余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他摇了摇头,“没,没有,就是有点担心他。”班主任笑着说:“应该没什么大事,病好了就回来了,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学习,最近听老师反映,你上课不太专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阮余没办法说实情,只能找借口敷衍过去,离开了办公室。一天下来,阮余没听进多少课,他担心着陶束的伤,不知道他是不是伤得很重,汹涌的愧疚几乎把他淹没。放学铃声响起,阮余正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见发件人是陶束,阮余心脏重重一跳,迫不及待点开短信。短信里只有简短一句话:我在体育馆门口等你。再去医院阮余背着书包来到体育馆。他远远看见陶束坐在体育馆前的长椅上,病号服外面披着件外套,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陶束听见脚步声,慢慢抬起头,跟阮余四目相对。阮余脚步不稳走过去,愧疚地看着陶束,“我听老师说你住院了,“你,你没事吧?”陶束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前几天回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抢劫犯,被捅了一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这让阮余心里更加内疚。只有阮余知道这不是什么意外,是顾子晋找人做的。阮余嗓子发干,“这里风这么大,怎么不回教室?”陶束沉默了一会儿,一抹迟疑隐隐从语气里透露出来,“阮余,我有事想问你。”阮余心里咯噔一声,直觉跟顾子晋有关系。果不其然,陶束问:“那天晚上来找你的男人是谁?”阮余抓着书包带子的指尖开始降温,嗓子里发不出声音。陶束带着几分期翼看着阮余的眼睛,哑声说:“是你的男朋友吗?”阮余像被尖针刺了一下,心虚地避开了陶束的注视。这个眼神让陶束的心像灌满冷铅微微下沉。陶束难以置信地说:“真的是你男朋友?”阮余喉咙动了动,“我跟他”他这一瞬间的迟疑被陶束捕捉到,想起那天晚上阮余见到男人害怕的模样,又联想到前段时间阮余的反常,一个想法在陶束脑海中闪过。陶束抓住阮余的手腕,呼吸粗重,“是那个男人强迫你的,对不对?”阮余有一瞬间脱口而出的冲动,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就算说了实话,陶束也帮不了他,只会让陶束受伤。他不想再牵连陶束了。阮余轻轻摇了摇头,艰涩地说:“没有,是我自愿的。”陶束呼吸不稳,“我不信,你之前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有男朋友。”见阮余沉默不语,陶束正色道:“阮余,你跟我说实话,如果碰到困难了,我们一起想办法。”阮余怔怔地看着陶束胸口的病号服,上面有一抹刺眼的血迹,已经干透了,应该是伤口渗出来时沾上的,他心脏颤了颤,抬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说的就是实话,我是自愿跟他在一起的。”“他对我很好,给我钱花,还帮我辞了奶茶店的工作,租了个大别墅让我周末的时候可以在外面住。”陶束的眼神彻底黯了下去,他慢慢松开阮余的手,眼神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失望,“阮余,我一直以为你不是贪慕虚荣的人。”“原来是我看错你了。”阮余的心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他用力咬住嘴唇才扼制住坦白的冲动,从书包里掏出钢笔盒,“这只钢笔还是还给你吧,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陶束微微低下头,看着阮余手里的钢笔盒。这只钢笔是阮余托出校的同学重新买的,至于顾子晋弄断的那只钢笔,被阮余珍藏了起来。他不想再让陶束伤心了。陶束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是你男朋友让你还给我的?”阮余没说话,算是默认了。陶束眼底死灰一片,他缓缓伸出手,从阮余手里接过钢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