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洋的话带着温和的胁迫,他想利用愧疚叫温缪逊同意计划,可他忘记了,这位老人从来不是个被人拿捏的,他心里很清楚自身是否情愿,而他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已是很随性,便不会被什么人摆布。洛洋有些不敢相信他依旧不动摇,有些急切的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温缪逊打断:“旭寅出事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一直都把心思放在人脉疏通上,倒是不知道你们的难处,洋洋这段时间辛苦,阿哲也不要什么事都让人家去做,快点熟悉公司也好让洋洋喘口气。”他话中的意思逐渐意味不明,可这里坐着的都不是傻子,自然都听得懂他的意思,洛洋有些尴尬的掐着手指,霍邵哲随即沉下脸但爆发最快的还是温婉。“爸!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疏忽了,可我自己看在眼里,不需要你在这种时候来说这些,我和旭寅心里都有数,你就是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他对于现在的局面和安排也一定不会有任何意见,”温婉的维护撞击在洛洋的心上,他呼吸一滞,压抑着难言的愉悦,可头顶上来自温缪逊的那道目光灼灼,他不敢抬头,甚至还不断压低着脑袋,不免让人心生怜悯。而他这副样子在霍邵哲眼中便是难过,很难过,霍邵哲是看不得他这副被人欺负的样子的,眼下就更是愤怒,对温缪逊也就没了轻重:“我们叫爷爷来是为了商量对策,既然您没有这个心思,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爷爷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如果不愿意,王琮阳那边我们自己也能对付,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了。”霍邵哲说的实在是不客气,在温缪逊难以置信的眼神下洛洋不得不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霍邵哲的衣角,可霍邵哲脾气却一如既往的臭,洛洋只得开口缓和:“阿哲最近受伤,心情不是很好,他也是着急霍叔叔。”老人家沉默着,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荡,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对什么事的认可,不清不楚的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温婉看着他的背阴欲言又止,最后给了洛洋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追上了温缪逊。这次的谈话是算不上愉快的,至少洛洋这样认为,两位长辈一走,他也沉下脸,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往靠椅上一仰闭上眼没了动静。这样来了一遭,温缪逊那边大可能就是咬着不放了,可要到哪里去再找一个靠谱的人?其他温家的亲戚和霍氏的来往都不密集,洛洋没办法肯定这些人的人品,自然不放心让这些人拿着股份,而霍旭寅那头他自己是独生子,两位老人走得也早,实在是没什么人。难道真的要自己收着吗?洛洋缓慢的皱起眉,霍邵哲在一旁盯着他的脸,一时不敢打搅他,却是在他面露难色时忍不住开口:“我们三个分也是可以的,这不是什么大事,就像妈说的,你是家里人,我们都相信你,你不需要有心里负担。”洛洋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还在挣扎,他很感谢温婉将他当成自己人,可这对洛洋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从来都很清楚,在霍家自己该扮演怎样的角色,以至于温婉这些人每一句的认可都成了枷锁,他被困了太久,现在的洛洋只想要天高海远离开。不行!他不能要!洛洋的呼吸逐渐加重,他死死地捏着扶手,状态急转直下,霍邵哲立刻就有所察觉,握上了他不断收紧的指尖,并呼喊着洛洋的名字:“洋洋!别去想,你不要去想,会有其它办法的,你不要股份我们可以找别人,不要逼自己!”霍邵哲不顾别扭的姿势,放任膝盖上微微的刺痛将洛洋用力的按进怀中,他回忆着当年雨夜学校中温婉安抚洛洋的手法,一下接着一下顺着他的背,让掌心中的颤抖逐渐平息。林好几次都提到过要霍邵哲试着去控制洛洋的情绪,内部被防守的密不透风那就从外界入侵,就算没办法解开心结,成为了那个可以控制其情绪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压制病情的发展。霍邵哲在洛洋耳边不断呢喃着,语气温和的似要将洛洋整个人包裹,他将颈窝处洛洋的脸捧出,轻轻的揉着他的脸颊,扫除他眼角渗出的生理泪水。他尝试着让洛洋同自己说话,可不管他说什么对方却都没有回应,只是在他双手间乖巧的垂着眼,霍邵哲一遍又一遍的观摩着洛洋,语速慢慢降了下来,他盯着洛洋这副样子抿起了嘴,竟是一倾身在他眼睛上落下了一个潮湿的吻。那柔软又温热的触感激得洛洋睫毛猛颤,他似是突然惊醒,猝然抬眼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霍邵哲,毫无防备的惊骇道:“你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