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张御史连连点头,笑道:“如此,下官便放心了。”
褚若贞见状,轻斥一声:“齐鸢,还不赶紧谢过张大人替你主持公道!”
齐鸢不明就里,但仍听老师的话深深一揖,谢过张御史。
张御史却道:“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听到一些传闻,若你府试蒙受不白之冤,下官主持公道也是分内之事。”
他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见齐鸢疑惑不解的样子,解释道,“此次府试,仪征县有个考生的答卷跟你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齐鸢皱眉,迟疑道,“两县考题虽有重复,但题目并不完全相同。以我的文章去破仪征县的题目并不合适。他抄了也没用。”
张御史听到这反而一惊:“你料到会有人抄袭你的文章了?”
他得知齐鸢被人这样陷害的时候已经够震惊了,钱知府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但更让他吃惊的是,齐鸢竟早有准备!
齐鸢苦笑着摇摇头:“学生只是猜测过,两县试题重复本就容易引发事端,若有人买通差吏,取旁人文章为己用,颠倒黑白,似乎也无法可解。”
因此他答题的时候,将文章词句稍作了一番改动,这样若有人抄袭自己,那同样的文章对上仪征县考题,便会有“侵上犯下”的毛病,无法被取用。
这样一来,对方至少无法光明正大地将那篇文章占为己有。
钱知府除非藏起自己的墨卷,让它永远消失。否则一经贴出,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谁的答卷。
张御史吃惊地看着齐鸢,过了许久终于反应了过来,连连叹道:“你小小年纪,办事竟如此周密,倒令下官自叹不如了。”
说罢,又看了不远处的谢兰庭一眼,对齐鸢道,“府试初选那天,仪征县考生大闹府衙,兰庭将众人劝退后,抓了几个面色不善的问话,其中有个六十多岁的老生童,主动供出买通差役,调换试卷,抄袭他人文章作弊的事情。”
齐鸢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也看了眼谢兰庭。
这么巧?正好就抓住了?
“现在这作弊的老贼就在江都县的县衙大牢里。如今就等府试结果了,如果府试成绩有问题,洪知县会立即提审这老贼,为你做主。”
张御史道,“我这次从苏州过来,一是为了你张师兄的事情,二是应你老师请求,等着看你府试结果。三嘛,听说你家有个书院?”
齐府的确有个书院,但如今已经渐渐被别人侵吞了。书院的山长掌教等人反客为主,鸠占鹊巢,甚至将齐家捐出去的学田租金也占为己有。
齐鸢拱手道:“回大人,学生家里的沐风书院就在玲珑山旁边。几年前家父将学院借出去做士子们读书之所。这几年眼看日渐荒废,十分痛惜。因此有意将书院收回。”
张御史点头道:“桂提学已经跟我说过了。桂提学原想院试时着手操办书院事宜,但听闻我要来扬州,便将此事托付给了我。但书院经营颇费心力,生徒膏火,山长选聘,学生考课……这些你打算如何经营?”
齐鸢没想到书院的事情能提前解决,他之前不着急操办这个,就是因为自己对书院管理并不熟悉,现在自己还没考完童生试,怕忙不过来。
但现在跟师兄们组建文社,文社集会便需要地点。而日后文社日渐壮大,如果有人慕名而来,想要投入褚先生门下,现在的乃园也远远不够用。
乃园只日常用水便是个大问题。
齐鸢笑笑,看向褚若贞道,“家父的意思是,如果学院能够收回,愿聘请褚先生做山长。书院便为乃园新址,至于院中杂役,生徒膏火等事宜,家里也有现成的壮仆可用。”
书院有自己的学田,其中除了齐府投入的部分外,还有周围富户捐赠的,学田每年的租银会交给盐商典商生利息,这样一年下来连带本金至少能有一两千银子的收入。
因此书院的山长可以拿聘金,脩脯银,程仪银等丰厚报酬,各位师兄以及日后师弟们也有膏火银,住宿伙食书院全包,不必为生计犯愁了。
张御史目露赞同,褚若贞却摇头拒绝道:“不可不可,书院山长需请学问博通的名士大儒来做。”
“乃兄你既有文望品望,又是齐鸢的老师,足以诲人也,我看齐鸢的提议很有趣……”张御史笑道,“齐鸢,我跟你老师先去书院看看。你也跟兰庭出去逛逛,今日端午,年纪轻轻的要适当玩乐,莫要只拘在山上。”
齐鸢:“……”合着自己往外跑了半天,就只为做这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