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娘没言语,搁在榻上的手却慢慢地握紧了床褥。
无奇道:“真凶就是他,杀死管家,以及杀死老太太,重伤了二姑娘的罪行,他也都认了。”
芳姑娘的眼睛已睁大到极致,她的嘴唇在哆嗦,好像要说话,但话没有说出来,眼泪却从眼角先流了出来。
无奇看着那一点泪光:“胡子岩其实也是个可怜之人,他原来是荫廷侯曾经的外室之子,因为马三娘惨死,所以想要向侯府报复。”
芳二姑娘听到这里,似乎已经无法按捺,她的眉头紧皱,泪如泉涌,却嘶哑着声音道:“不、不……”
无奇扶住她的肩:“姑娘不要妄动,别弄坏了伤口。”
芳二姑娘想要摇头,流着泪道:“不、不是他。”
她流着泪,说的话却嘶哑不清,看样子就算伤好后,这声音也难以恢复了。
无奇看着她的反应,微微叹了口气:“你是想告诉我,杀死老夫人的不是他对吗?”
芳姑娘蓦地停止了挣扎,她满含泪水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无奇:“你……”
似乎是想问她为什么知道。
无奇说道:“案发的时候,胡子岩在会宾楼请客,他没有分身之术,但他却偏偏认下了罪名,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在保护什么人。”
说到最后这句,她定定地看着芳姑娘,胡子岩要护的是谁,显而易见。
芳姑娘已经情难自禁地抽噎起来,泪流不止,浑身也跟着轻轻地发抖。
说到这里,无奇心里已经有数了:“姑娘,你的伤要静养,今日我来的冒昧了。告辞。”
她起身要走,袖子却给死死拉住。
无奇低头看向芳二姑娘的手,又看向她脸上。
方姑娘流着泪,举手向着自己内侧的褥子底下、像是想拿什么。
无奇见她行动不便,便道:“姑娘莫动。”她自己俯身探手,试了试,果然竟掏出了一张叠着的信纸。
芳姑娘看着那信纸,又看看无奇:“带、带……”
“你是想让我带走?”
芳姑娘闭了闭眼睛,表示肯定。
“好,多谢姑娘,”无奇轻轻地吁了口气:“你且保重。”
她迈步往外走去。
身后蔡采石看了眼床上的女孩子,却见芳姑娘咬着唇闭着双眼,泪已经把松散的鬓发都打湿了。
蔡采石陪着无奇出了闺房,悄悄地问:“是什么?”
无奇道:“是真相。”
蔡采石犹豫着问道:“杀死老太太的若不是胡子岩,那还有谁?”
无奇看他一眼:“你不是才见到了吗。”
她往旁边走开一步,捡了个无人角落,将信纸打开飞快地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