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把困扰自己的噩梦告诉了黎锦,是在希望他愧疚吗?亦或者是心软和同情?似乎都不是,他只是想提醒黎锦,那些伤害他都一一记着,让他也别忘了自己说出去的承诺。“死不能说吗?那我还差一点点就死了呢,你怎么都不在意呢?”白沫的语气很轻,却带着掩不去的失落。黎锦一噎,随后俯下身按住白沫的肩膀,沉声道,“我怎么没有在意你?如果我不在意你,我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心慌,就丢下工作赶回别墅找你吗?”“如果我不在意你,我会天天来医院给你送饭吗?”黎锦一脸无奈地看着白沫,似乎还有些痛心,“白沫,你怎么就看不到我对你的好呢?”黎锦居然说在意他?不但自己欺负他,还纵容着别人欺负他,这也算是在意吗?白沫微微撇过了头,眼帘颤了颤,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黎先生别放在心上……”他不想跟黎锦做无谓的控诉,可是怨恨有时候却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泄露出积攒的委屈和怨怼。“白沫。”黎锦喊了白沫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亦或者是安慰。“黎先生,我有点累了。”白沫截住了话头,显然是不想再说下去了。他还记得江医生嘱咐的话,就算是为了孩子,他现在也不能情绪太激动了。黎锦叹了口气,重新把手帕放到了白沫枕边,准备离开,“那…那你早点睡吧,明天我再过来看你。”病房门被轻轻关上,白沫才抬起头,眼睛微湿,黎锦总是这样,哪怕是三言两语都能伤到他……出了病房,黎锦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外面走廊的吸烟区,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很快,他的脚边多了几个烟蒂。他一直都知道白沫的心结在哪里,但他总是下意识逃避着这件事,却没想到白沫的心结越来越重了。他并没有刻意敷衍白沫,也让人去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虽然线索不多,但前后联系起来,应该和白沫说的所差无几。只是他不知道该怎样给白沫一个公道,他知道白沫的委屈,可对于阮曦然,他还是会有所偏袒……?回忆过往黎锦偶尔良心发现从线索中拼凑出事情真相的那一刻,黎锦脑袋突然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愣住了,是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想起那天白沫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心底渐渐生出了歉疚和自责,心口一紧,连呼吸都紧接着乱了几分。或许白沫把他当作过可以庇护的希望,可是他却选择了相信阮曦然,怪不得白沫会对他那么失望……黎锦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冷风顺着微微敞开的衣领吹进去,额前的碎发被吹散了几缕,半遮住一双深沉晦暗的眸子。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浑身被吹的都有些僵硬,直到手里的烟燃尽被烫到了手指,黎锦才猛的回神。他本打算直接离开的,但想到白沫或许已经睡熟了,黎锦还是回了病房一趟。黎锦轻轻推开病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只见白沫侧躺在床上睡得还算安稳,睡颜恬静,看着很乖巧,一只手还搭在肚子上,像是在护着孩子。他在床边坐下,静静地凝视着白沫的睡颜,半晌,才低低的道,“白沫,那天的事,很抱歉……”他知道很对不起白沫,让他平白经受了这些伤害,可他给不了一个他想要的交代。只能趁白沫睡着,他才敢坦白一切,“照片已经被删掉了,他以后不会拿这件事威胁你的……”低声说完,黎锦又轻轻拿起白沫的手,端详着他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隐约还能看到当时束缚留下的痕迹。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些许愧疚,白沫似乎是觉得受到了打扰,含糊地梦呓了一句,又抽回手腕重新搭在自己肚子上,很是戒备的样子。黎锦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白沫的脸神游天外,莫名就想起了他们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其实最初的时候,他虽然讨厌这段强加的婚姻,但对白沫也说不上太讨厌,毕竟对着一个乖巧中透着讨好的软糯少年,任谁也不会太狠心。当然,除了在床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白沫在床上的生涩娇羞很对他的胃口,至少他们结婚的第一个月,过得还算是很不错的,他对白沫虽然说不上温柔体贴,但还是不吝啬笑脸的。只是新鲜感是很短暂的,没有感情,只有情欲的婚姻如同一盘散沙,渐渐的,他就对白沫不耐烦了。他讨厌看着白沫怯生生望着他的样子,仿佛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讨厌白沫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就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讨厌白沫在床上都软了身子还一脸委屈的样子,扭捏又造作,像是他强迫良家妇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