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朵有些费劲地挪动着微胖的身体钻进了门,一手躲过了我手里的终端。
我舔了下唇,道:“好久不见,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僵吧,哈哈。”
我望着她,却见她脸色比我还苍白,眼睛里竟然有着泪水。
奥朵的嘴唇颤抖着,神情恍惚,“我也不想的。”
她逼近着我,我不断后退。
我道:“什么叫,你也不想的?”
奥朵摇着头,握着枪的手也在抖,她道:“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活下来。这是你亏欠我的,你知道的、如——如果不是你!”
她突然亢奋起来,举着枪逼近我,像是找到了理直气壮的理由,“本来就是你的错啊,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倒霉!”
我的身体被顶到了沙发上,她的枪也对准了我的脑袋。
奥朵的脸上渗出了汗水,眼睛里却有了兴奋,“杀了你,我就能夺回来我的东西了!”
我:“……摩甘比?”
奥朵点头,手指扣动了扳机。
我服了,哥哥。
你是纯纯的畜生啊。
老鼠的宿命就是互相吃吗?
“砰——”
子弹击碎玻璃,哗啦啦的碎片散入室内,直接击中奥朵的脑门。
一大片喷涌的鲜血泼洒在我身上,脸上,眼睛里,我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炸裂的脑浆、血、诡异姿势扭曲着的肥胖身体轰然倒塌。
我耳朵骤然有了尖锐的鸣响,奥朵直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五官血液渗出。
我扶着沙发,喊了声,“奥朵?”
空气中没有声音,我不确定是我失声了,还是失聪了。
家用终端里的影响力,主持人们说着闲话,脸上满是笑意,我的大头照就在右上角,被p上了个winner,罗尔斯的脸则被P成了loser的灰色调。那张照片的灰色仿佛顺着荧幕一直蔓延,蔓延到了终端之外。
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很久,我听到呼啦啦的轰鸣声。
我僵硬地转头,一辆印着摩甘比徽章的直升机停留在窗外。晨曦前的暗夜中,狂风呼啸而来,透过窗户的破洞穿进室内。
直升机的舱门被打开,我看见了举着狙击枪的人。
他放下了枪,黑色的斗篷被风吹得鼓动起来,从舱门走到那满是花朵的露台上。
兜帽落下,黑发黑眸的青年朝我走来。长发随风飘扬,嘴角有着很淡的微笑,眼下的泪痣也让他的笑愈发苍白,斗篷之下,是随风鼓动的衬衫,显出那瘦削的身躯来。
陈行谨。
他朝我走过来,枯瘦苍白的手指一路摸索过露台上的花朵。
陈行谨道:“当初为什么要怜悯她?做事做绝一点,教你多少次都不会,非得让你自己感受下才知道?”
我仰着头,眼睛发热,这时,我才发觉我的脸颊上是冰冷的泪水。他走到我身前时,我反射性地想要呕吐,如同雨季似的潮湿味道,混合着血腥,令我头晕目眩。
想要辱骂,但是奥朵的血液大片大片蔓延开来,黏腻至极。
我感觉我被黏在了这里一般。
陈行谨走到了我面前,手指抚摸着我的脸,还有泪珠。
他有些诧异似的,“真哭了?”
他又嗤嗤地笑起来,“走吧。”
陈行谨牵我的手,像是接我放学,带我回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