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咬了咬牙:“梦中杀人不也是杀人?”
卫如流强忍着笑,表情看上去比慕秋还端凝认真:“说得也是,每个人都有些怪癖,好梦中杀人在这些怪癖里也不算离谱。”
慕秋恼羞成怒,隔着桌子踹了踹他,示意他赶紧适可而止。
她踹得并不重,再加上卫如流是习武之人,筋骨强壮,她的力度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猫在抬爪恼他,卫如流这下没忍住,笑了一声。
在她又要踹他前,卫如流掩饰性地咳了两声:“我们继续说正事。”
慕秋暗暗瞪他两眼,这才继续道:“那个穷凶极恶之徒好像是故意死在我手里的。”
卫如流问:“为什么?梦里可提到了他杀慕家的原因?”
他完全没想过慕秋话中反复提到的那个穷凶极恶之徒会是自己,在卫如流最极端的设想中,也绝不会出现屠杀慕家这样的字眼。
他没有理由,也绝不会屠杀慕家。
慕秋一直在注视着卫如流,听到他的问题,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卫如流垂下眼,搭在桌案的食指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一时间没有说话。
屋外回风朗日,流云卷舒,慕秋坐得累了,支着下颚继续打量卫如流。他方才的反应没有一丝敷衍,没有把她的梦境当做玩笑。
“那个梦给我的感觉很真实,仿佛我看到的每样东西都是真实的。当然,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也有。”慕秋声音空灵,卫如流不自觉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梦里杀人很轻松,刀轻轻一捅就进去了。”
卫如流问:“你认识你杀的那个人吗?”
慕秋缄默不语。他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卫如流意识到不对劲:“是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吗?”
慕秋握住自己的手,又松开,反复几次,她终于轻轻开口:“梦里那个穷凶极恶之徒是——”
“哎,热死了热死了!”
简言之大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他手里拎着一个木桶,袖子微微卷起来,金色的衣摆处溅了些已经干硬的泥渍,神情兴奋,显然是有不小的收获。
“卫如流,慕秋,你们在哪儿呢,快出来看看,小爷我钓到了好几条鱼。”
郁墨跟在简言之后面,一直用手扇着风,显然也热得够呛。
他们的到来打断了慕秋的话音。
慕秋抿了抿唇。
卫如流坐在椅子上没动,等着她继续说,然而慕秋迟迟没有开口,卫如流只好追问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慕秋苦笑。
她刚刚做足心理准备要和卫如流摊牌,可是被简言之一打断,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瞬间都消散了。
再说了,现在简言之和郁墨过来了,有些事情就不方便继续说下去了。
慕秋转开了话题:“那只是一个梦罢了,其实我已经在怀疑那场梦的真实性了,你把它当做笑话来看待就好。”
卫如流心下轻叹口气,她从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既然她会把这场梦记了这么久,就说明这场梦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他在外行走江湖多年,见到的奇异之事并不少。
突然,卫如流脑海里灵光一闪,他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很显然,慕秋是认识那个人的。她明明已经决定要和他说这件事,在简言之出现之后却又止住了话茬,还自己否定了那场梦的真实性。
莫非——
卫如流狭长眼眸微微眯起,他转过头,看向拎着水桶走进书房的简言之,若有所思。
简言之笑容灿烂,晃着他手里的桶,傻乐道:“你们在这聊什么呢,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啊?”
这个桶并不深,只有普通水桶一半高,里面的鱼还活着,随着他一晃,桶里的鱼竟是突然跳了出来,狠狠砸在简言之身上。
被这条至少五六斤的鱼砸中,简言之猝不及防,脚步一踉险些把整个桶都摔飞,还好郁墨及时接住了桶,最后只有简言之一个人摔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