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宣前进第一次冲她发火,她倒高兴,客客气气算什么真爸爸。
晚上奶奶隔着窗户送进饭菜,她不吃,并非赌气,是真不饿。井鸥在一旁数落,“妈您别管她,人不大学得不少。”父母教育子女,隔代的奶奶不敢多说话,只在关窗前捏捏她的脸。
夜深些宣承来敲窗户,井瑶打开,他递来她的书包和两片电蚊香,一副经验十足的模样。见他要走,井瑶急着唤人,“哥,我得关多久?”
他们不算亲近,因重组家庭被动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妹,一个又年长几岁,共同话题少之又少。关禁闭这件事莫名其妙成为两人的纽带,初尝苦果的菜鸟急需过来人指点迷津。
宣承在嘴边做个“嘘”的动作,为难地皱皱眉,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要看恶劣程度。”
井瑶被这几个字弄得心神不宁,“我其实真没做什么……”
宣承憋住笑,“习惯就好。”
他关紧窗户,留下一脸懵的小井瑶。
第三天胖子和他妈妈上门道歉。没错,是道歉。她把胖子打出轻微脑震荡,他妈妈却低声下气指着孩子说你们千万别生气,需要赔偿我们愿意出。宣前进放她出来,井瑶拧着偏不说对不起,结果显而易见,她又被送回小黑屋。
第三天胖子和他妈妈上门道歉。没错,是道歉。她把胖子打出轻微脑震荡,他妈妈却低声下气指着孩子说你们千万别生气,需要赔偿我们愿意出。宣前进放她出来,井瑶拧着偏不说对不起,结果显而易见,她又被送回小黑屋。
她开始吃饭,因为饿得不行。
在白天黑夜的交错里,她渐渐明白烈属的意思,明白宣叔叔肩膀上的条条杠杠代表什么,明白为什么他们住后排独栋有小汽车,明白为什么逢年过节总有人提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找上门。当然也明白为什么自己打了人对方却好声好气求得原谅。
她的妈妈嫁了一个有威力的人,这人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利,是谁都不敢惹的人。
想通这些,井瑶服了软。她当着全家人的面念检讨书,她认为自己错在下手过重。
大家都笑,连一向板着脸的宣承都笑了。
禁闭结束,井瑶死活不肯上学。她怕再被欺负成为众矢之的,也怕高人一等成为孤家寡人。硬被拖进校门口,她翻墙跑回家。
那时井鸥已调到条件待遇更优的外国语中学当班主任。在这件事上她极其强硬,“不念书不行,文盲没出路。”
妈妈几乎没有强迫过她,这样的态度让井瑶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
她们达成协议,自学,能过学校考试就跳级。
信念能打败一切。
这年夏天她参加三年级的期末考试,成绩上游,顺利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