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卓离一见清湘的脸色便知对方已经猜到,冷笑了声:“这人一直就知道用这种阴损的招数,当年如此,现在也一样!”
谢碌猜不到,只好问:“到底是谁?”
殷卓离没说答案,在他看来,谢碌这人心地善良,城府不深,知道真相未必是好事。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清湘没有隐瞒,直接说了答案。
“广文帝?”谢碌恍然大悟,不住点头。对哦!也就是广文帝跟他们接触才不会背上卖国的罪名,有见过在位国君自己来卖国的?
谢碌不禁拍掌:“也就他敢这么做!”
殷卓离愕然,他本就对两人的来历颇为怀疑,什么人能引得殷非离亲自动手抓人,还如此款待?
肯定不简单!
究竟不简单到什么程度?
纵观这么多年和他的相处,只有当年顾轻舟得到过这种礼遇。但顾轻舟的身份特殊,够得上这种礼遇。这两人不可能是顾轻舟那样的身份。
那会是什么人?
殷卓离仔细品味着谢碌的那句话:也就殷非离敢这么做?这口气够大的!十分超脱的姿态。
清湘的反应和谢碌截然不同,谢碌是时空管理员,看事情的视角和清湘是不同的。谢碌站在上帝视角上看待这件事,做出恍然大悟的反应。清湘则从切身实际出发,得出不太妙的结论。
他相信国师的能力,必不会被这种突发情况难到。但他同时也知道,以现有的线索,国师无法立刻猜到是广文帝在布局,他必须想办法告知国师。
怎么办?
就在清湘思索之时,一直猜不到实情的殷卓离放弃乱猜,开口试探:“两位今日如此善待老夫,老夫铭记在心,若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说,老夫这么多年的牢不是白蹲的。”
言下之意,殷卓离并非完全被殷非离掌控。
殷卓离抛过来的显然是一根绝好的橄榄枝,清湘却不敢贸然接,接错的后果是会害了一国之君和国师,但消息不得不传,怎么办?
清湘思索良久决定赌一把,这个消息必须传出去,代价也必须付。好在由谁付代价这件事还是能选的,便道:“我是大周郎中署长卿:清湘,劳烦阁下替我向我的随从传信,言带走我们的人不简单!”
清湘选择了暴露自己,掩饰了玄晖和卡拉的身份,谢碌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担忧的看着清湘,清湘则显得无所谓。
殷卓离微愣,心中疑惑顿解,大周郎中长卿清湘,大周国君的发小,对国君影响深厚,确实够格让殷非离如此。殷非离怕是打上了大周的主意,企图借一国之势为太子撑腰。太子本就势大,再加上一国之势如虎添翼,不能坐视事态如此发展。
殷卓离心想,沉吟良久道:“老夫可以帮你传递这个消息,但老夫有一事想跟你合作。”
清湘皱眉,他知道传话绝不会白传,总要付出代价的,不想对方要得这么快。
快就代表这急切,既然急切那便有讨价的余地,便问:“不合作不传?”
“不合作也传!”殷卓离施放善意。
“先传,再谈合作!”清湘道,事关一国之君,他宁可得罪人也要选择先传递。
“娃娃太谨慎了吧!”殷卓离表露一丝不爽,认为对方不信任他。
清湘丝毫不退让:“非常时期,必须谨慎!”
非常时期指的是两国此刻正要交战,殷卓离知道对方这话是理由,也是试探,看看他这个常年被囚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知晓外头的事。便道:“行,我传!两国交战不是儿戏。”
得到满意答复,清湘笑了:“多谢阁下谅解。”
殷卓离变了形的手伸进褴褛的衣衫中,闷声抠了好久才抠出一块指甲片大小的玉片,真是抠出来的,玉片上还带着血。
他将玉片放于手掌之上,凝神看了很久,眼神中流露着与容貌一点都不符的深情。
他的手掌几次握起,又几次放开,十分不舍又不得不舍。
最后他深吸了口气,沙哑的开口:“这是老夫最后的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