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硌的脚底生疼,故彦往后退了一步,却险些踩空。刚稳住身子,目光游移,竟是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快,抓住他!”
前方传来一阵躁动,故彦身后即是万丈悬崖,那一路被追杀的人显然是慌不择路,将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
可那人的白袍上血迹斑斑,眉眼青涩,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故彦只是淡淡一扫,整个人瞬间都被揪了起来一般,再也移不开视线。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幻境之中看到的都跟御邵湮有关,可是想归想,现下亲眼见他被人追杀至此,心底终究不是滋味。
御邵湮一路闯到悬崖边,碎石被他踢落,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落入不见底的崖中,脚底能看见漂浮的白云,野鸟孤雁,声声哀啼。
“御邵湮!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还不把神器交出来?”
带头的那人修为已是空冥中期,四五十岁的模样。手里握着把精致的短刀,灵力浓厚,运用自如,怕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诫情之器。
也不知道苏祁给御邵湮这件神器,究竟是助他还是害他。被带入人间的辟地赤泽,曾是因为其主弑神诛佛,才落到一个被封印的下场。
开光见血,更是煞气浓厚。就算御邵湮天性善良,也会被其戾气侵染,更何况他性本不善?
只这样一想,故彦的眼神就变得高深莫测。自从重渊的背叛被识破后,他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对所有人的认知都产生了怀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已经不会再致力于去追究崩掉的剧情和那些人物的心理想法,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快要迷失了。
谁都可以信,谁都不敢信。
“你们想要,就自己来拿。”
御邵湮站定在悬崖边,无路可逃。还在淌血的眉间有一处不太深的刀伤,显然是新添的。忍着胸口的疼痛,抽动丹田为数不多的灵力,再次祭出赤泽。
许是被追杀太久,身体早就无力支撑,握住剑的手不住颤抖,最终还是挡在身前。
所以在主人有性命之忧的时候,那条破蛇云黯到哪里去了?
这分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大雪纷飞,它要冬眠,故彦就不说了。可现在这朝阳刺眼,为什么它还是不在?
说好了是反派犯奸作科的绝佳好帮手呢?
“他现在是强弩之末,大家不用怕!”
带头的空冥修士,弓步站定,双手在胸前一画,凝聚着灵力的短刀朝着御邵湮飞去。
‘哐当’一声,与赤泽撞击在一起,迸发的强大力量让短刀瞬间崩成粉末。御邵湮被反噬的后劲震的向后倒退几步,故彦的手无力的穿过他的衣角,趴在悬崖边,眼睁睁的看着他坠落下去,顿时失神。
“怎么办?他掉下去了!”
那空冥修士冷冷一哼,法器被毁,他的丹田亦是创伤不轻。可在此之人都非等闲之辈,若他露出半点端倪,只怕会落个同类相残的悲惨下场。
“想办法去崖底找,就算得不到神器,杀了这个小魔头的功劳,也足够我们修为增进。”
故彦闭着眼,等心头的悸痛缓过,扣住石头的指尖泛出青白。回头冷冰冰的扫了一眼那些修士,将他们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闭眼纵身一跃。白袍纷飞,耳边冷风呼啸,极速下坠,朝着下方已经模糊的身影追去。
御邵湮重伤后在酹隐门待了七年,日日盼着师父的归来。可就在一年前,离山脚百里外的日月城突生白发鬼魅,幽冥之力颇强,就连苏祁都特地从冥界赶来,欲寻他交代。
可恰巧那日他去了后山洞天修炼,吐纳天地精华,苏祁找不着他,满心焦急之时,碰上了沈书锦。
上古白莲精气转化为人,血脉觉醒,骨骼筋脉通顺,万年难得一见的修神奇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数年之后必是盛世之主,正气浩然。
所以苏祁,再见到男主后,双眼瞬间一亮,果断的抛弃了反派,将白发鬼魅之事全部告诉了沈书锦。
他虽早就不插手六界之事,可事关重大,若不阻止,必然殃及六界,他更是无法坐以待毙。索性人界磨难颇多,向来是六界灾首,不若由他们自己处置。
次日一早,沈书锦找掌门请命,带着酹隐门大半的修士,风风火火的前往日月城,而毫不知情的御邵湮还在蒲团上打坐,修身养性。
于是在沈书锦名利双收并且修为得到突破的时候,御邵湮却被一伙趁机闯入酹隐门的修士追着四处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