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走过来,脚步有点虚。
“你发烧是不是又严重了?”我下意识伸出手,看纪原微微弓身把额头凑过来。
还没碰到,会议室门口宋青青晃出半个身子,盯着我当啷一句:“梁齐,你也进来。”
被他吓得手一抖,不受控制地擦过纪原额头,应激反应般回答:“哎,来了。”
还要拎一个陪骂的,我靠,今天是要挨多少骂才够。感觉自己的毛躁从发梢一路蔓延到脚底,还是匆忙试了下他额头温度,顺口道:“好像更热了。非得去工地吗?你还是回家吧。”
我边说边朝会议室迈开步子,突然被纪原抓住手腕,不自主回过身去。
他靠近摸了摸我脑袋。手很热,动作很轻,像是安抚小动物,缓缓出声:“别烦。”
长大后就没有人这样摸过我脑袋,当下愣了神,恍惚觉得不好的情绪是散去了些。
纪原笑了,指尖稍稍用力揉了一下,顺势把我整个人往外带出去,抬眉示意:“去吧。”
好像照顾和被照顾一下子反转,实在反应不及。机械地往会议室挪了几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他也正好要转身。
自己摸了摸脑袋,并没有刚才的安抚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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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宋青青和邢琦沿桌子坐成个直角。他看我进来,随手一指门边的座位,“坐。”
这是旁听啊?
邢琦愁眉苦脸看向我,拘谨地脚尖点地。还没几秒,听见宋青青进入正题。
他语气冰冷又诚恳。没亲耳听过很难想象这两种感觉是如何统一的:“邢琦,你自己觉得你适合现在的工作吗?”
傻白甜本来就畏惧宋青青(谁不是呢),这下哪里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嗯……”他低头沉思状,好像真的在为对方着想,半晌才抬头接着说,“其实在不适合的岗位上,浪费的是自己的时间。”
我没料到宋青青的谈话是这种风格。被他劈头盖脸骂过,冷言冷语嘲讽过,唯独对这种循循善诱的虚情假意缺乏预估。
惊讶之余,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还不如一顿臭骂,这是想要劝人辞职。
邢琦也反应过来,一着急就结结巴巴,表示喜欢这里的工作氛围,喜欢每一个同事,开始反复打包票不会再犯错。
“不是因为这个,”宋青青摆摆手,并没有提她的失误,“只是说你可能暂时不适合这个位置……这样吧,如果我把你调到其他场子,你觉得怎么样?”
邢琦愣了愣,乖乖钻进套里还不自知:“哪个场,外地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