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王走到距离下葬队伍百米远后便不再动了,遂钰本想问什么,南荣明徽淡笑道:“你以后也会目送许多人离开,甚至很多时候根本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但并肩作战的时刻永恒,身着的战甲铭刻,被血浸染的刀枪也会记得。”
遂钰在乱葬岗行刑,只觉那些祸害百姓的官员该死,并未见忠贞之士消弭。
如今亲眼所见,胸腔弥漫的酸涩令他无可避免地眼眶灼烧。暗潮涌动的大都,无论生死都极善于隐匿暗处,但边塞将士们的忠魂,却热血地充盈整片蓝天。
他只顾胜利,将战后琐事全部交由葛桐,却忽略了那些簇拥着自己,将自己捧上云霄的兄弟们。
战胜并不该是荣耀,既能夺回城池又不费一兵一卒,将所有兄弟安全带回家才该是铭心的准则。
鹿广郡即将与西北方向的赤珂勒族的赤王接洽,商议秋收时节,中原与赤珂勒之间的交易。
八日后,一队轻骑从南荣王府出发,世子坐镇鹿广郡,南荣王携幼子南荣遂钰前往。
赤珂勒一族兵强马壮,因常年与匈奴争斗地盘而不得发展,近年大宸为了避免匈奴联合西洲,萧韫选择扶持赤珂勒一族,将大都打造的兵器卖给赤珂勒人,而赤珂勒则以其培育的上等战马作为交换。
遂钰与赤珂勒人曾有一面之缘,但实在是……印象不太好。
“带你出门玩怎么还不高兴,总在尸山血海泡着才有趣?”
南荣明徽见遂钰怏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道。
遂钰骑马骑得屁股疼,路途不远却难走。若是从前,他直接耍赖趴在马背,自然有人想方设法将马车送过来供他躺。但现在没那么好的待遇,又是他自找的苦头,无论如何也得咽下去,省得那群下属们背地里说他娇气。
赤王子嗣成群,唯对第十七个私生子宠爱有加,那私生子生母早亡,七岁时被赤王带回族中,八岁那年便被奉作赤珂勒一族未来的王。
无论后来多少人意图将其拉下马,皆无法撼动此子在赤王心中地位。
“赤珂勒的少主,你了解多少?”
南荣王将水袋递给遂钰,问道。
“步鹿孤……”遂钰顿了顿,名字太拗口他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步鹿孤是森,我们中原人通常叫他中原名字,靳森。”
南荣王叮嘱:“此人是个浪荡子,你见了他躲远些。”
遂钰:“……”
步鹿孤是森骁勇,却着实是个混球。
此生唯好——
“远道而来的客人,请接受在下见面礼——”
赤王携诸臣于赤珂勒城外相迎,原本庄严肃穆的场合,其中站着的,身着中原华丽服饰的青年突然挡在赤王身前,身披珠翠金饰,敞开怀抱冲向南荣军,赤王原地站定,似乎是对青年的行为习以为常。
不,不是南荣军。
站在南荣明徽左手边的遂钰大惊失色,飞身闪回父王身后,葛桐警觉地横跨半步。只听步鹿孤是森满腔激动,热情洋溢,声音在空荡的戈壁回荡。
“隋公子!”
“你我匆匆马道一别已是两百又八十五日整。”
赤珂勒少主步鹿孤是森,此生唯好美人,男女不忌。
听闻南荣王府四公子风华绝代,特地带兵绕道偶遇,“恰巧”撞见四公子湖中洗澡,并……
请求共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