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宫女捧着骑装缓缓退下。
萧韫这边也不再用膳了,他用帕子擦擦手,亦跟着遂钰的脚步前往温泉,他掀开隔着内外院的帘子时,恰巧看到遂钰光裸的脊背。
他拢着长发顺着台阶滑进池内,长发在湿润中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剩余的如海藻般铺在水面之上。
待发梢完全浸润后,遂钰又向里沉了些。
萧韫缓步来到遂钰身后,俯身将手放进泉水内,道:“不高兴?”
“没有。”
遂钰答。
他的余光能够看到萧韫的衣摆,想必是政务暂时结束,萧韫有些许喘息的机会,他的着装并不正式,款式像前往避暑山庄时常着的轻便青衣。
萧韫似乎很喜欢天青色,遂钰的外衣经常是类似于青的颜色。
水渍大片大片侵略着帝王的便服,萧韫索性脱掉衣服同遂钰一道入水。皇帝胸前有道横贯整个胸腔的疤,那是他率领三军击退突厥三十部的勋章。
遂钰眼皮颤了颤,说:“五公主见陛下为她悉心布置很是高兴,如陛下所说,公主心情极好。”
“并非是朕的功劳,她对你与他人不同,故人相迎自然欣喜。”
萧韫难得用温柔的态度对待遂钰,遂钰知道他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答案,但遂钰并未将和亲之事告知公主。
至少让她再多无忧无虑一日。
皇帝熟悉遂钰的每个动作,当遂钰不由自主蹙眉时,心下便已了然。
他笑着将遂钰拥进怀中,吻了吻他的唇角,道:“朕许你猎场随意进出,便是给了你时间安抚小五,遂钰,你是我的御前行走,勿要让我忧虑。”
朕与我的称呼,恐怕只有萧韫才能切换自如,毫不顾忌地告诉遂钰该如何残忍。
“陛下要嫁公主,臣会告知公主待嫁,但如今内阁与六部争执不下,我想……我想……”不知为何,遂钰心中竟忽然觉得萧韫会真的将萧稚嫁出去,于是小心翼翼斟酌道:“是不是能用其他办法避免开战,避免和亲?”
话音刚落,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带着某种喟叹,能够确认的是这并不是称赞。
遂钰简直讨厌死了萧韫这幅阴阳怪气的声音。
萧韫眯眼,大掌拂过遂钰的眼角眉梢,冷道:“朝堂非生即死,不嫁公主便得立即开战。遂钰,你生在皇宫,最多只见一人或是两人枉死。”
“但你见过边疆屠戮全城的惨状吗?”
“阿稚享万民供奉,便得行公主之责。”
“我没有人教,不知道百姓的苦楚,亦无法了解战场惨状。”
遂钰面无表情地抬头直视萧韫。
遂钰:“这不是拜你所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