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骑摩托车,怕动静太大,被陈年发现。
凌晨一点的北市,头顶的路灯无声亮着,风吹过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发出沙沙的声音。
周烈就这么跟在陈年身后,穿过三条街,又进了一条老旧小区。
小区里的路坑坑巴巴,走到最后变成一条狭窄的小巷,走到小巷中间,陈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
空旷逼仄的小巷,连路灯都没有,只有一只野猫在眼前一闪,钻进了不知哪扇楼门,在空气里留下一声稍显诡异的叫声。
原来是只猫。
陈年收回视线,又走了几步,拐进了左手边那扇门。
等那道身影彻底看不见,周烈才从一个岔路口出来,只看到一个衣角在眼前一闪,那边的楼门“吱呀”合上。
两秒后,小巷里再没半点声音,只余下无边的黑暗和沉寂。
周烈慢慢转过身,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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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知道梁芝会找过来,但他没想到,会是在那件事发生的这么多天后。
不过,现在早晚对他而言,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嘈杂的人群中,腾起的白雾里,陈年看着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梁芝,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走过去。
有些日子没见了,谁曾想,现在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曾经关系那么亲近的两人,看着彼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无言的安静中,最后还是梁芝先开的口。
她反复从头到尾的看着陈年,眼底缓缓浮起一层心疼和愧疚,上前来拽陈年的胳膊:“小年,你怎么……”
指尖还未碰到,陈年后退两步。
待梁芝错愕的看过来,只淡淡吐出一句:“我身上全是油渍,小心脏手。”
三言两语,看着像是真的担心油污弄到梁芝手上。
可梁芝从小到大看陈年一路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长到如今的十六岁,怎么会读不出这句话里的疏离。
手僵在空气里,梁芝红了眼睛:“小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陈年以为自己不会难受,可听到这话,心口却还是蔓延开丝丝酸涩。
不过他已经不会再抱有期待了。
过去的十六年里,他总是像一个期待着能得到爱的小孩,垫着脚尖望着,等着。
可是失望攒太多了,他也早就不是那个小孩子了。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跟……“陈年顿了一下,才继续把话说完。“不过,以后我就不回去了。”
“我在这里挺好的。”
“我手里有一张卡,里面存着这些年你们给我的钱,明天我会亲自送回去。”
“剩下的,以后我会慢慢补齐。”
最后,陈年微微弯腰:“这十六年,承蒙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