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愿看见夏氏脸上浮现深深的恐惧后,耶律肃才松了手,眉间的暗色褪去。撤回手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屋子。听着动静,并不曾离开小院,而是去了书房。夏宁本就被他拽离了床,耶律肃猛一撤手,她失去重心,整个人朝地上栽去。好在梅开、竹立两人反应极快,皆扑上来将她拖住,扶着让她回了床上继续趴着。几番动作,撕裂的伤口牵扯。绷带再度渗血。夏宁的脸色更是差得厉害。竹立刚要哭,就被梅开一个眼神止住,“去关门。”
竹立被瞪得立马快到嗓子眼的哭声,蹭蹭蹭的跑去关门。梅开跪在地上,头挨近了,安抚道:“你莫要多想了,好好养伤才是首要的,身子好了,才能再说之后的事。”
夏宁的头侧枕在床上,眼神有些虚晃,但脸色已比刚才那吓到的模样好了不少,“是啊,身子好了,才能再说之后的事。”
“小姐……”梅开看她表情淡漠,心中担忧,也不顾竹立还在里间,便压着声音问道:“你是否真的定了主意?”
大人今日的话说的直白。倘若小姐失宠,他绝不会留她性命。她是那般向往安逸、自由之人,怎会甘心坐着等死?原本只说是为了将来那一日多做些谋划,可如今有了这一句话,怕是小姐心中的主意更坚定了。梅开心中的思绪万千。夏宁的嘴角勾了个嘲笑的弧度,“红颜易逝,恩宠有度,我总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外室。”
听她这话,梅开便知,夏宁的主意已定。梅开岣嵝着背,声音低而坚定,“如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定不要瞒着我们,我与竹立,生死都随你。”
夏宁听后,嘴角的弧度敛起。神情恢复如常,吩咐道:“正好有一事,需要替我做。你向赵刚、嬷嬷那儿问问,今日或昨日出了什么事情。”
夏宁今日去谏言时,就知道自己难逃一罚。但最终结果仍是好的。耶律肃不是听不进旁人谏言、心胸狭隘之人,今天她的行为,虽惹恼了他,但不至于使他恼怒到要亲自到她面前来警告。这些日子在小院里,她伺候的好,两人之间也多和谐。偶尔闹一闹,那也是为了增添情趣。只会辗转承恩、言听计从的外室多无趣,鲜活些,有些脾气的,这才能让他上了心,允她样样事。可他今日,不但罚了,还来说了这么句话。夏宁难免有所怀疑。让梅开去打听,在旁人看来也是她忧虑失宠罢了。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竹立关了门也不敢擅自靠近,只是红着眼站在旁边,委屈极了。夏宁才吩咐完了梅开,一抬眼看见竹立那一脸的泪痕,反而笑了起来,这自己被打的还没委屈、还没哭呢。她招手叫竹立过来,浅笑着无奈问道:“你这是委屈什么呀。”
不问还好,一问就更招她眼泪了。竹立生的一张圆脸,此时哭的眼泪簌簌,哭的鼻尖都红了,哭起来像是小童,那抹委屈就更显的可爱起来,她抽抽噎噎道:“奴婢、奴婢替小姐委屈……替、替小姐哭……呜呜呜呜……”哭的太狠,鼻涕泡都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