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串雷声持续了足足有十几秒。
一直到猛烈的余韵停歇,大地复归宁静,孟绪初才睁开眼。
他身上很痛,肩膀像被碾碎过,手指僵得握不住杯子。
江骞很快折返回来,对孟绪初这种状况并不陌生。
他没有问他怎么样,直接拉起他的手,把冰冷僵硬的手掌从手腕到指尖一点点搓热,恢复柔软。
这原本是孟阔做的事。
孟绪初不愿意被人看到苦苦支撑的模样,除了一直替他看病的医生,就只有孟阔能近身照顾他。
后来江骞来了。
他似乎在推拿按摩方面很有心得,手掌比孟阔烫,力道比孟阔舒适,孟绪初没抗住,允许他可以在孟阔有事的时候暂时代替。
但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活儿就渐渐变成江骞一个人的专属。
孟绪初反应过来时,孟阔已经断断续续“有事”好几个月了。
为此孟阔还调侃过江骞,说他是靠出神入化的手艺获得孟绪初卧室的入场券的。
毕竟在那之前,江骞唯一的工作,就是照看孟绪初的花花草草。
但在那之后,他连同花草一起照看孟绪初。
·
孟绪初的颈椎肩膀连同后背板结成一片,江骞隔着衣服一点点帮他推开,再把他僵硬的手臂按摩柔软。
期间孟绪初只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侧脸苍白消瘦看不出神情。
结束后他找了块毯子披上,对江骞说:“麻烦你了。”
江骞看了他一眼:“不麻烦。”
他清理干净地上的玻璃渣,重新接了热水看孟绪初把药吃下。
孟绪初摸着身上的毯子,懒洋洋的没精神。
江骞问:“给你充个热水袋?”
孟绪初摇头:“不用,我等下去泡个澡就行。说吧找我什么事。”指了指床边:“坐。”
江骞于是在孟绪初身边坐下。
“刚才穆蓉又来过电话,问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他说。
孟绪初回忆了一下:“她是第三次来问了吧?”
“是,前面两天都来过,但都推掉了。”
孟绪初点点头:“今天也推了吧。”
“好的。”江骞很快应了下来。
孟绪初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忽然怀疑他可能早就先帮自己推掉了。
毕竟先斩后奏这种事江骞做得很熟练,他甚至还很喜欢斩了不奏。
但这次孟绪初没有多问,他这两天一直昏昏沉沉在睡觉,有些事情没精力过问,现在清醒了也该关心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