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几十秒中,感受到心情上天入地的变化,和灵魂出窍的快感,结局就是无条件无底线的纵容。
不想去医院就不去,反正带了药。
想睡觉就睡,反正被子够厚。
孟绪初确实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骞却独自反复回味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天色渐暗,山林间又开始哗哗落雨时,找回了理智。
孟绪初睡得昏昏沉沉不太舒服,空气潮湿,他身上骨头像渗进了冰碴子,密密麻麻地疼。
朦胧中,有人在轻轻拍他的背,喊他的名字,他费力睁眼,看到江骞模糊英俊的面孔。
“到时间了。”江骞轻声说。
孟绪初缓慢地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晚上才拜祭会的重头戏。
他撑了一下床,江骞托着他的背把他扶起来。
他靠在床头揉着太阳穴养精神,蓦地感到脚腕一凉,被子被掀开,江骞居然拿了双护膝要往他膝盖上套。
他下意识缩腿:“你连这个都带?”
江骞看了他一眼,“听说上香要跪拜。”
“……”孟绪初哑然:“只是跪一下,而且有蒲团。”
江骞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而后抬眼看了看窗外,大雨飘摇,便坚定道:“还是戴上,下雨地上太潮了。”
“真的不用了。”孟绪初婉拒。
夏天西裤面料薄,戴上护膝稍微绷一下都能看出来,让别人看见实在会显得他太娇气,压根不是他的作风。
孟绪初一个劲缩腿,言辞拒接,趁江骞不注意还想逃下床,下一秒就被攥着脚腕拉回来,掌心温度烫得他抖了一下。
江骞冷漠地说:“不戴就去医院,你可以二选一。”
·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暴雨冲刷墙面,砸到屋顶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得人心颤动。
孟绪初掀开层层叠叠的浅黄色帷幔,带着江骞往大佛堂走。
今晚的拜祭会在那里举行。
因为穿护膝他们出门晚了些,此刻偌大的庙宇内空寂无人,高燃的烛光明明暗暗交织着。
孟绪初想加快脚步,又因为膝盖上的玩意儿觉得束缚。
没错,他还是没拗过江骞,但绝不是从心理上屈服,而是单纯意义上的被力量压制了。
是以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不想膝盖上绷出一坨奇怪的形状。
前方就是大佛堂,一阵穿堂风吹过,“啪”地灭掉一盏廊柱上的蜡烛,凉得孟绪初颤了下。
他朝风吹来的地方看去,有一扇侧门,是通往后院的,孟绪初记得那里白天还上着锁,现在却被风吹开了。
他蹙了蹙眉,潜意识觉得不太对劲。
大佛堂近在眼前,纷繁人影逐渐涌动,不少人向孟绪初打招呼。
江骞低声问:“你觉得有问题?”
孟绪初含笑回应周遭问候,若有所思的:“我也说不准。”
江骞眉梢一挑。
孟绪初几乎是来得最晚的,他到场后,穆海德从后方帷幔里走出来,全场默契地安静下来,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穆海德一个人站在最前方,身后是穆蓉和穆世鸿夫妇,往后是孟绪初、白卓白桑兄妹两和穆玄诚。
再往后就是一众远亲近亲带着自己的孩子按辈分从前往后排,几乎站满了整个大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