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公府上很是热闹,京中大半的贵女们都来了。
越容一出现,便被吴三姑娘拉住,“这些日子你都不出宫,原以为今日我生辰,你也不肯来呢。”
越容笑道:“三表姐的生辰,我当然会来。”
那些个参加宴席的姑娘们皆是围了上来同她行礼,一时之间,她面前围着不少姑娘家同她说话。
今日吴三姑娘才是宴席主人,越容不想抢了她的风头,便道要先去给外祖母请安。
到底是她外祖家,她来过也有百次,怎么走都不会走丢,她慢悠悠地穿过园中小路,朝着正院走去。
吴国公夫人喜静,今日院中却极其热闹,她刚到院门处,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阵笑声。
守门的婆子诚惶诚恐地上前请安,越容便问:“里头是谁来了,这么热闹?”
“回公主的话,是崔家大夫人正在房中陪老夫人说话呢。”
越容点点头,她三表姐这回就是同崔家定情,崔府今日来人也不算意外。
老夫人贴身嬷嬷亲自出来迎她,“早上老夫人还吩咐小厨房备上公主平日里爱用的糕点呢。”
因着她来见老夫人,屋子里的人就退了出来,越容同来人打了个照面,大约就是崔大妇人,她身旁还跟着一位身穿浅蓝衣袍的少年,越容虽没仔细看,却也能感觉到这少年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臣妇见过公主。”崔夫人行到她跟前之时,恭敬的行过一礼方才离去。越容朝屋中走去,她没有瞧见的是那少年站定,朝着她的背影深深地看了一眼。
她一进屋,就被老夫人拉到了身旁,老夫人先是慈爱的将她打量了一番,才满意的点头,“又比上回见着长高了些,只是怎么瘦了许多。”
“外祖母,您一定是看错了,我最近做衣裳,腰围都要多放一些了呢。”
老夫人这才点头,却还是觉着她会饿,叫人端上几盘子她爱吃的糕点,越容不愿拂了长辈的好意,捻起一块小口吃着,还一边陪着老夫人叙家常。
她在同长辈相处时,惯有耐心,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她能接上几句的便说几句,她答不上来的便安静听老夫人讲。老夫人是极其疼爱她的,同她这份耐心大抵也有些缘故。
清歌一直在旁边听着,待主仆二人退出正院,清歌方才说道:“奴婢觉着今日老夫人的话颇有深意。”
越容诧异,她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听出来。
“老夫人三句话里头两句都提到了表少爷。”清歌细想着,方才老夫人同自家主子说话,说的可都是主子这些年同表少爷见面时发生的事情,若她不是想多了,老夫人只怕是想撮合她家主子和表少爷。
“表哥不在家,外祖母自然是想他了。”越容回道,吴家长孙,也就是她表哥,如今在外游学不曾归家,她外祖母思念他,多提了两句多正常呀。她同清歌的想法半点儿都没对上。
清歌只好说道:“是奴婢多想了。”
吴三姑娘的及笄礼很是隆重,请了京中颇有名望的肃亲王妃为正宾,簪者也是京中即有才情的大才女,越容安静地站在一旁观礼,见到她表姐的发髻上一步步被加上笄、簪最后戴上钗冠,明明面容还是那般,却在礼成的那一刻成了大姑娘的模样。
吴三姑娘眼角从及笄礼开始起,就是红红的,一直到礼成送走宾客时,都不曾消下去。越容要走,却被她拦下,“表妹你等等。”
宫中没有同越容一般大小的公主了,她前头那些个姐姐早夭的早夭,嫁人的嫁人,论和她最为交好的姑娘,应当就是吴三姑娘了。
吴三姑娘将她带回了自己的闺房,拿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头放着一副棋子,棋子是玉石打磨而成,每一颗都透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表妹,我将它送给你。”吴三姑娘小心翼翼地轻抚着棋子。这是三年前,她吵闹着要同燕承钰学棋时,燕承钰送给她的,她一直视若珍宝,轻易不肯拿出来。只是如今,她已经定下了一门从此以后和燕承钰再也没有干系的亲事,这副棋子还放在她这里,不过是徒增烦恼,倒不如送给越容,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将它送出去,她的心好似空了一块,不过也轻松了起来,又欢欢喜喜的同越容讲着,“前两日我见过崔家三郎了。”说起这话时,她带着几分娇羞。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越容不由好奇问道。
“样貌不错,个子也很高,我才刚到他肩膀处呢,而且他才学也极好。”吴三姑娘歪着头细想着,“他明年就要参加科举,他说他一定会考上状元,才同我完婚。”
“我想,我同他成了亲,他也会对我极好的。”
越容看她笑得惬意,心中也不由得为她高兴,姐妹二人又靠在一处说了许多话,外头催了好几次,越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等回了宫,她夜里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将那副棋子翻出来,仔细看着。终于想起,这副棋子是谁送给她表姐的了,她又是一夜无眠。
吴三姑娘的及笄礼算是一件大事,接下来便是另外一件大事,福宁要随着南越使团一同去往南越完婚了。
这场婚事虽来历有些上不得台面,可是毕竟是两国联姻,如何隆重都不为过,帝后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越容还是整日里过着她的清闲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