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先别忙告诉我哥哥,他刚成亲,正是该好好歇上几日。”越容笑眯眯的,她如今全然是大姑娘的模样了,提到燕承钰的时候,才多了几分孩子样。
崔四见她拿出那小宝塔,才问,“臣一直想问公主一事。”
“你问就是了。”
“公主是因为对此物感兴趣,还是因为这机锋上的图案?”
崔四顿了一顿方才道:“先前太子曾让臣追查此图来源,却不想,公主也对此有兴趣。”
他这一句话,立马打消了越容心中的疑虑,之前追查之事全都由燕承钰安排,具体交给了谁,她并未问过。
越容自然不会说实话,她寻了个由头,“去岁上元节时,曾有纹着此图的贼人混入人群中意图行刺,所以我便上了心,结果又意外得了此物,就想查查此物来源。”这事儿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崔四当时也在场,她这样说也并不算说谎。
崔四皱了眉,“公主千金之躯,何必参与凶险之事,此事由臣等去追查便好。”
这话说到越容心坎上了,她轻叹了一口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真有一日国将不国,我还会是公主吗?”梦里家国破碎的那一刻,皇朝也被颠覆,这世上哪儿还有什么燕国公主。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大逆不道,崔四心中震动,却听越容语气又变得轻快了几分,“这几日皇兄得闲能休息休息,你先别告诉皇兄此事,等日后事情有眉目的时候,你再告诉他。”
“是,公主。”崔四应了她,只是声音带着几分颤,越容看过去,瞧见他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她,眼眶还泛着几分红,像是很难过一般。
越容不解,“崔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哭了似的。
崔四垂下眼,过了片刻方才将眼中泪意收尽,等他再抬头看向越容时,已经恢复如常,“臣没事,臣只是想起了故人。”
越容诧异,故人?
只是崔四已经不肯多说,他起了身,看着越容认认真真道:“臣定竭尽所能护住燕国山河。”
“只是还望公主能将计谋告知一二。”
崔四办事情果真靠谱,不出三日,便亲自送了大木箱子来,此时他们二人在慧泽堂中。
崔四将箱子打开,”按照公主所说,尺寸为三尺二寸,同公主手中那座机锋除了大小,其余皆是相同的。”
看着四四方方的机锋,崔四转动了几回,咔擦一声,机锋开始变动,从四四方方的模样分裂扭转,逐步显露出了宝塔的摸样。
饶是上回见过机锋如何启动,越容依旧被此震撼。
“听闻鲁班从前造过木头人,还能动弹,从前我觉得是后人神化,如今想想怕也不无可能。”越容感慨了一句,她从前想着木头造的人怎么会动,怎么会出声?鲁班再厉害,怕是也做不到,不曾想
却不见崔四忽然又拿出了一物,是只巴掌大小的木头小狗,刷了棕色的木漆,眼珠子也用了黑漆点缀平添了几分灵动。
“崔四将它放在越容跟前的桌上,碰了碰狗尾巴,小狗竟自己迈着四条小木腿动了起来。虽然只是转圈圈,却也足够让周边之人叹为观止了。
崔四见她喜欢,便道:“此物是臣得闲时所作,公主可喜欢?”
越容从小便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从前江洵从宫外回来时,总是会带些小玩意儿回宫来给她,藤草编织的蚱蜢,小兔,风儿一吹便会呼呼转动着的纸风车,放在窗台上许久不化的糖人,还有那些个不知道他从哪儿淘来的小吊坠,甚至还替她寻了一只黄猫。
她却没有见过一只木头做的会动的小狗,她自然是喜欢的。
到底是外臣,崔四不宜久留,便放低了声音,“臣告退。”
越容应了一声,却没瞧见他脸上难得的笑意。
“主子,崔大人手可真巧,你说这小狗到底是怎么就能动起来了呢?”清欢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显然比越容还要激动。
越容差了人进来,将那座半人高的宝塔抬到她设下的地方,如今她将慧泽堂所在的一条街都给买了下来,又将大半地方划作了慧泽堂的地方,剩下的却够开几间铺子,她寻了造纸的人家,让那铺子变成了纸铺,刚好临街,人来人往生意十分兴隆,正好让她放这座宝塔,给旁人都能瞧见。
店里伙计刚将宝塔放在那处显眼的地方,又张贴了告示,上头写着,此宝塔乃六公主偶然所得,其中精妙不可言喻,所以放在此处供百姓赏玩。
刚一放上去,不少路人围了过来,毕竟这条街如今在京城可是有了名,当今皇上将这一条街的铺子都给买了下来,这本该是大臣会上折子死谏的事儿,可偏偏这买铺子的钱是皇上从私库里头出的,还是给六公主的嫁妆。
六公主拿着这份嫁妆也不是为自己做体己银子,人家为了学堂全都拿了出来不说,还免了多少穷苦人家的孩子来学堂念书习字的束脩,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难道群臣还能反对此举?若非六公主是女儿之身,若她是皇子,朝野怕是还要猜测她有心太子之位,可她是位公主,皇位无望,那这学堂便是真心良善之举了。
越容和清欢站在二楼,清欢有些担忧,“主子,若是那贼人不出面该怎么办?”
这就是清欢不如清歌的地方了,想事情太过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