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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司马懿没有和往常一样接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索桥那边谷口外面的情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态。

过了片刻，牛金从地下一跃而起，从索桥那边疾奔而回，向司马懿拱手禀道：&ldo;公子，谷口外一里左右处，跑来了两三个人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听起来很急促凌乱。&rdo;

&ldo;唔？！&rdo;司马懿听了，目光一转，连忙向索桥这边道路旁的灌木丛中一指，带着他们匆匆闪了进去，隐藏起来，静静地透过树叶缝隙观察着索桥那边的响动。

隔了一盏茶左右的工夫，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呼喝叱骂。司马懿等人从灌木丛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破血流、满脸伤痕的中年农夫已惶惶然跑上了索桥，身后有两个身披盔甲、头戴毡帽、手舞长刀的西凉士卒正追杀而来！

&ldo;救命！救命！救命啊！&rdo;中年农夫一边慌不择路地逃跑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ldo;匪兵来了！匪兵杀人劫粮来了……&rdo;

伏在灌木丛中观察的司马懿听得真切，右手一下捏紧了腰际的剑柄，急忙向身旁的牛金递了个眼色。牛金无声地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执在手中，和司马懿一道伺机而动。

待得那农夫逃过索桥奔到他们藏身的灌木丛畔，而那两个西凉士卒也堪堪扑近时，司马懿主仆二人同时一声劲叱，挥剑执刀，斜刺里猛冲而出，越过那农夫，横身挡在了两个西凉士卒面前！

当的一响，火花飞溅，那个追在前面的西凉士卒手中长刀竟被牛金劈空一刀斫断，同时重重一记铁掌击在他胸口，打得他哇的一声，口中鲜血狂喷而出，倒跌开两丈之外，哼哼叽叽地挣扎着爬不起来。

那后面的西凉士卒见势不妙，正欲转身拔腿就跑，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司马懿手执长剑疾刺而来，剑刃已然横架在了他的颈项之下！

&ldo;壮士饶命！壮士饶命！&rdo;那西凉士卒吓得两腿一软，慌忙丢下手中利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司马懿苦苦哀求道，&ldo;我们也只是饿得想抢一口饭吃，并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啊。&rdo;

牛金却一脚踏在那被打翻在地的西凉士卒的胸膛上，手中短刀在他眼前一晃，直指他的咽喉，冷冷问道：&ldo;老实交代，你们后面还有多少同伙跟来？‐‐倘若不说，我一刀要了你的命！&rdo;

那士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痛得脸色发青，几乎答不出话来。

被司马懿横剑制住的那个士卒要机灵一些，急忙答道：&ldo;我……我俩是为了捞点儿横食才追着这……这个农夫到这山谷里来的。他叫孙平，我叫赵甲，都是凉州校尉韩健大人的手下，在洛阳被关东诸军打散了，这才仓促逃到这里的……&rdo;

&ldo;少废话！&rdo;牛金扭头向他喝道，&ldo;你们一共来了多少同伙？他们现在都在哪里？&rdo;

&ldo;是是是！我讲，我讲，韩……韩校尉还带着那些弟兄们在……在山谷外那个村子里吃午饭。&rdo;赵甲吓得有些结结巴巴的。

&ldo;吃什么午饭？‐‐抢我们村里的午饭和粮食还差不多！&rdo;那农夫在前面听得心头火起，也不顾满身是伤，跑回来指着赵甲的鼻子就骂开了，&ldo;你们这些天杀的匪兵！一进村就跟饿狼似的抓鸡宰狗、抢猪杀羊，全都是一群强盗！&rdo;

听着这农夫的痛骂，赵甲和孙平都垂下了头，不敢多言。

&ldo;这位大伯，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rdo;司马懿心念一转，向那农夫问道，&ldo;您是哪个村的？离这里有多远？这些匪兵什么时候会追来？&rdo;

&ldo;这些天杀的畜生一共来了八九百人，正在咱们西河村里抢东抢西地闹腾着！&rdo;那农夫气呼呼地说道，&ldo;小人瞧这情形不对，才急忙逃来向你们紫渊学苑报信的。他们离这儿只有二三十里地，大概在我们村里折腾完了便会杀到这灵龙谷来。&rdo;

&ldo;西河村？唔……这样算来，我们还有一个多时辰做准备。&rdo;司马懿在心头暗一思忖，当下喊过周宣、方莹，指了一指那农夫，吩咐道，&ldo;孔和、莹弟，你们俩且带着这位大伯速速赶回学苑里，将一切情形详细禀报给师父。请师父把学苑里能够执兵对敌的同学都召集起来，由桓范君统领指挥，快快赶到索桥这里与我和牛金会合……让他们多带些箭矢、锣鼓，待会儿自有用处。&rdo;

&ldo;哎呀！看来今天早上我这&lso;师&rso;卦当真是灵验！&rdo;周宣在一旁惊得咋舌不已，半晌方才定下神来，又忍不住向司马懿唠叨道，&ldo;仲达，他们可有八九百匪兵呢！咱们学里算上那些老弱妇稚，一共也才三四百人，这可如何抵挡得住？&rdo;

&ldo;亏你也曾读了那么多兵书，岂不知&lso;用兵之妙，存乎机变&rso;？兵势之强，全在我等如何指挥调度。调度得当，其兵势堪能以一敌百；调度失当，其兵势必会沦为以百敌一！&rdo;司马懿瞪了他一眼，匆匆而道，&ldo;这调度同学前来护谷之事，师父和桓范君自会安排妥当的。你们俩和这位大伯赶快回去向师父报讯，我和牛金留下来先守着这座索桥。&rdo;

周宣被他这一番劲喝唤回了神，听得连连点头，转身扶起那农夫，匆匆忙忙地便往学苑那里跑。跑出了十余丈远，忽地一回头，却见方莹还停在原地不动，便喊道：&ldo;方莹！你……你不跟我一道回去吗？&rdo;

司马懿一听，也急忙回头看向方莹，挥了挥手，连声道：&ldo;莹弟！你还待在这里干吗？快走快走！&rdo;

&ldo;司马兄！方莹虽弱质乏力，却也不愿抛下你和牛金两人避险而去。&rdo;方莹面容一正，竟是毫无惧色，凛然说道，&ldo;方莹甘愿留在此地全力帮助你们应付这场危厄！&rdo;

&ldo;唉！方莹！这……这时候，你……你……&rdo;周宣瞧了瞧方莹，又拿眼瞥了瞥司马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ldo;好吧！周宣，你且带着这位大伯快去罢！&rdo;司马懿见方莹满面毅然之色，知他心意已定，自知劝不动他，为了避免耽搁时间，只得向周宣一摆手道，&ldo;方莹就留下来协助我和牛金，你快回学苑去。&rdo;

周宣听了，拉起那农夫匆匆往来路赶去。

司马懿也不再耽搁，便和牛金将两个西凉士卒扯进了树林深处，分别绑在了两棵大松树上，缴了他俩的兵刃，又拿布团塞了他俩的嘴。然后，他才回到方莹身边，盯了他片刻，只淡淡一叹：&ldo;你何必留下来冒这个险？！这可不是儿戏！&rdo;

方莹双颊泛起一片红晕，轻轻一咬牙，眼神滚烫滚烫地迎了过来，道：&ldo;怎么？只许你一个人去逞英雄，就不许人家留下来陪你？！&rdo;

司马懿心头一暖，不知怎的竟有一种隐隐的喜悦，仿佛只要方莹站在这儿，自己的胆气腾地就又壮了几分。他略一沉吟，将从赵甲身上缴来的长刀递给了方莹，吩咐道：&ldo;那好！莹弟，你便拿着这刀将他俩看着‐‐谁敢乱动，你就砍了谁！&rdo;